已經過了睡意正濃的時候,水珠滴滴答答,它落入縫隙,蜿蜒于皮肉。
排風扇抽走熱氣白霧,阮栀坐在洗手台,衣料堆積在他腳下,他手掌撐在雪白台面,性紅暈染滿關節。
蔣熙跪在他身前,口腔濕熱。
“停下。”阮栀半阖着眼,細長手指克制不住地繃緊。
蔣熙聽話地站起身,濕淋淋的水液從他指尖淌落,他耐心地等待懷裡人适應節奏。
擡腳邁過浴室門檻,力道陡然加重,阮栀咬住唇,紅霞自他眼尾點染,他臉頰靡麗潮豔,出口的話斷斷續續:“蔣熙,輕一點。”
蔣熙伸手去摸他的臉,摸到了一手潮濕。
赤裸的身體在灰色床單上舒展,阮栀難耐地咬住對方肩膀。
濕紅舌尖被另一人勾纏,剛漱完口,蔣熙就迫不及待地親吻阮栀,滾燙的吻帶着滿腔的愛意印下。
金烏飛上碧空,深色的窗簾始終拉着,阮栀和蔣熙膩膩歪歪地在房間裡呆了一整個白天。
正逢黃昏,賓利開出别墅區,蔣熙帶着阮栀返回酒店與葉驟他們彙合。
相比其他人的西裝革履,小情侶互看了眼彼此的衛衣牛仔,他們按耐下多餘的情緒,至少他倆是統一的。
繁華的城市進入夜晚,來往的車輛穿梭不息。
跑車在高速飛馳,路過的建築逐漸陌生,他們已然踏入另一個世界。
阮栀坐在副駕駛,他沉凝的目光跟随景色移動,車窗外的行人寥寥無幾,他回憶起蔣熙聽到目的地時驟變的臉色。
“珊闌。”阮栀無聲念出這兩個字,“蔣熙,珊闌裡有什麼?”
蔣熙語塞,他眉頭緊皺,思緒一團亂,但他沒有糊弄過去的打算,隻猶豫着開口:“賭博、性/愛、暴力,那裡應有盡有。”
“你這麼了解,你以前去過?”阮栀單純提出疑惑。
“沒有!我沒有去過,栀栀。”蔣熙急忙解釋,“我都是聽來的,珊闌背景挺複雜的,裡面亂的很,反正那就是個銷金窟。”
“那我是不是要寸步不離你。”
“你願意的話,我盼着呢。”蔣熙左打方向盤,車子徑直駛入停車場,他最後又補充了句,“我不介意你把我倆手綁一起。”
一行人走直升電梯,到達三樓。
電梯裡氣息交雜。豐呈比阮栀高半個頭,對方手臂交疊,正對着電梯門站立。
高大的青年目光漫無目的地遊走,他的視線短暫停留在阮栀身上。
“叮——”電梯門打開。
像是熱浪,人聲猛地炸開,聲浪從一樓傳進,他們行走在長廊。
阮栀從欄杆往下看,滾動的骰子、堆積的籌碼、癫狂的賭徒。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精彩寫照。
蔣熙拉住他,拽回他愈發投入的目光:“好奇的話,一會我陪你玩,但隻能我陪你。”
侍者推開門,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牌桌,然後是光鮮亮麗的精英人士。
荷官發牌,身材火辣性感的女郎在為客人點煙,男侍者端上籌碼。
“加注,跟注……”
語調從容平穩,不同币值的籌碼相碰,它們堆積成小山。
侍者在前面領路,一行人穿過大廳到達雅間,室内燈光輕柔,透過薄薄的單向玻璃,月色朦胧,星辰迷離。
“嘭——”瓶蓋撬開,酒水從瓶口上湧。
葉驟給他們倒酒,他這時候姿态放得很低,倒像個合格的追随者。他給每個人滿上,先敬師青杉:“杉哥,我幹了。”
“你們随意。”這是葉驟對其他人說的。
師青杉點頭,神色淡然。
葉驟沒感覺自己被下臉面,或許說他熟悉師青杉的脾性。
他一腳拖來高腳凳,像是沒長骨頭似的緊靠牆面。
葉驟手上拿着的是新開的酒,他仰頭對嘴灌,笑容玩味:“叫些人進來表演?”
“waiter,去叫人。”開口的是簡瑜,他握着酒杯淺酌一口,漂亮的桃花眼半阖。
酒水單擺在長桌,蔣熙正在看酒,他擰開礦泉水瓶蓋,遞到阮栀面前:“喝水。”
阮栀配合地喝了一口潤嗓,他用口型詢問:“這個表演正經嗎?”
蔣熙表示不清楚。
三聲敲門,一群人魚貫而入,他們站成一排,年齡不一,服飾多樣。
侍者遞來平闆。
蔣熙接過一個,他滑動屏幕,确定沒有不健康内容,轉頭遞給阮栀:“栀栀,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蔣熙很清楚珊闌不會跟客人玩文字遊戲。
阮栀接過平闆,在一衆樂器獨奏、舞蹈表演、魔術互動裡随便選了個心靈魔術。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魔術師走上前,他左手托着一個水晶球:“有哪位客人想要參與嗎?”
簡瑜挑眉,他雙腿交疊,目光如有實質:“你點的?”
阮栀點頭。
“不配合下你的表演者?”
“要做什麼?”阮栀問魔術師。
魔術師故作神秘道:“每個人都有秘密,而我的水晶球恰好能看透人心。”
“客人,請伸出您的左手放在水晶球上。”
阮栀照做,他的手指輕輕搭上透明色的水晶球。
魔術師閉上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您的恐懼。”
“他恐懼什麼?”豐呈招呼侍者點煙,他百無聊賴地等着魔術師瞎編,“死亡、蟲子、毀容、殘疾?”
“不、都不是。”魔術師心理素質素質過硬,他低聲道,“是魚。”
話落的一刻,阮栀掀起眼簾,平靜的目光牢牢鎖定魔術師。
簡瑜單手支着下巴,調笑道:“鲨魚?”
魔術師繼續保持神秘:“不夠準确。”
“不準确?那就是字面意思了。”豐呈抖了抖指間的煙,扭頭問阮栀:“你怕魚?”
阮栀搖頭。
他不怕魚,他不可能怕魚。
“看來你猜錯了。”豐呈擡手将煙送到唇邊,他招呼侍者快進到下個節目。
淡淡的煙霧升騰,辛辣的煙草味肆意彌散,方園嗆咳一聲,眼睛水潤通紅。
“豐呈,把煙滅了。”商隽不悅,一副關心小男友的貼心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