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呻吟、拳腳相加,秒針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它們配合連續,宛如一首受難曲。
在被打中腹部,吐出一口鮮血後,利刃腫着臉人事不知地躺在擂台。
主持人風度翩翩地走上台宣布:第一局,狂斧勝。
“二号房開生死局,狂斧的對手是……蠻拳。”
“才第二場就開生死局,狂斧不會折在今晚吧?”葉驟打着哈切,他剛又小眯了會,中間被利刃的慘叫聲吵醒,他現在腦袋一片清明。
“狂斧實力不錯也足夠懂事,珊闌會保他。”一句話硬是被蔺惟之講出一種科普感。
豐呈挑眉:“我還想跟他比劃比劃來着,要是真就這麼死了,可惜了。”
“豐呈,你剛才在那搗鼓半天都點了什麼?”簡瑜閉着眼斜倚在單人沙發上,他臉頰微微熏紅,有些酒醉。
“我能點什麼?你們都不樂意我上台,我隻能給我們的擂主加點難度了。”豐呈這話說的,倒看不出剛才的惺惺作态了。
“你要是願意上台表演脫衣舞,我們也不介意看看。”簡瑜支着下巴,半阖着眼說。
“艹!”豐呈臉色黑沉,“你别在這惡心我,我脾氣上頭把你打瘸了你可别怪我。”
簡瑜識趣地閉嘴。
表演還在繼續,長廊燈光幽暗,兩道細長人影在暗淡的光裡扭曲變形。
阮栀膚色冷白,眉目清冽,發絲散在耳後,他側臉陷進晦暗陰影,臉部線條緊崩,目光淡淡。
“嗒嗒”兩聲腳步,走在前方的人背影寬闊,阮栀不快不慢地落在後。
地下二層沒有他們能呆的地方,蔣熙拉着阮栀越過長廊,出現在二樓。
像是沖入蜂群,各色聲音嘈雜。
——六面骰在骰蠱轉動、撲克洗牌……小山似的籌碼一股腦甩上桌,有人哀嚎,有人歡呼。
阮栀今晚穿了身寬松的白色抽繩衛衣和灰色牛仔褲,看着幹幹淨淨的一個人與賭場環境尤為格格不入。
蔣熙牽住他,他體格高大,冷肅着臉,明裡暗裡擋住不少不善的目光。
“蔣熙,去那邊。”阮栀拉着人跑去免費的轉盤區,他打算先試試手氣。
這裡抽到的獎品沒什麼實質性價值,都是些賭場紀念品。轉了十次,一次沒中。
阮栀有些不可置信:“我運氣這麼差?你轉一次。”
蔣熙忍着笑,上前按開啟鍵。指針走過狹窄的空白區,停留在閃閃發光的“恭喜發财”上。
一次就中,是個手機挂件。
阮栀接過蔣熙遞過來的“恭喜發财”挂件,認真提出建議:“我覺得吧,就不該設置這個空白區。”
蔣熙這下是真壓不住眉眼的笑:“沒事,這不代表什麼,是這個機器設置問題,還想玩嗎?想玩就去兌籌碼,輸了我給你赢回來。”
有蔣熙兜底,阮栀兌好籌碼,拉着人就往覺得有意思的地方跑。
來來回回一小時,一次沒赢,籌碼輸了個幹淨。
“噗嗤。”商隽站在三樓,他手扶欄杆樂出聲。
他是真沒想到會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幕。賭場為了攬客,多多少少會讓新人赢幾次,像阮栀這樣把把輸,實在是罕見。
獨自站在三樓的人穿着銀灰西裝,戴着金邊眼鏡,看着斯文風雅。
從三樓往下看,是完完全全的俯瞰全局。
視野夾角,方園正被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糾纏,商隽餘光瞥見,眼裡無波無瀾,就像那是一個陌生人。
他整理好着裝,不緊不慢地往樓下走,他想,他該去英雄救“美”了。
阮栀一路輸,等蔣熙替他赢回籌碼,他也沒了繼續玩的心情。
他們坐上電梯,按下“-2”層。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走進的人衣冠楚楚,抹了發蠟,正太臉精緻貴氣,可惜面白瘦削、眼下青黑,陰沉倨傲的氣質更是将那點路人好感破壞得一幹二淨。
他似乎認識蔣熙,略點了點頭。
電梯停在地下一層,門外侍者半躬身,對方接過遞上來的狐狸面具,戴好走遠。
電梯門關閉,阮栀眨眼:“他是?”
“左家的左楠。”
很熟悉的一個名字,阮栀問:“左家醫藥?”
“對,就是這個左家。”蔣熙捏他手心肉,眉宇陰沉,“左家的人手段都挺髒的,最好别跟他們有接觸。”
“好。”阮栀點頭。
電梯繼續往下,門打開。
阮栀拉住蔣熙:“我們去負一層看看吧,我有點好奇。”
蔣熙很少拒絕阮栀,他也樂意陪同,徑直按下“-1”鍵。
兩張一樣的蝴蝶面具遮住上半邊臉,阮栀拉着蔣熙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