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熙低着頭,他側臉映着光,虛虛握住阮栀的右手,對方虎口一團紅印,是槍支後坐力把皮膚震紅。
指尖輕碰,蔣熙凝神細察:“隻是紅了,沒受傷。”
他要來手套,給人戴上。
黑色手套露出五指,阮栀握住槍,又試開了一把。持槍的人戴着隔音耳罩,不方便交流,隻擡起左手,比了個OK的手勢。
一行人玩到淩晨兩點才返回頂樓休息。
床頭壁燈光芒暖黃,阮栀被壓着倒進被褥,烏黑的發絲散開,光芒下,他瞳仁很亮,眼尾拖拽着一縷笑意。
他坐起身,圈住蔣熙脖頸,唇瓣貼在對方唇上慢慢厮磨。
蔣熙背着光,大半面目陷入陰影,隻手掌克制地扶在對方腰間。
阮栀壓着人,他将蔣熙按倒在床:“你不許動。”
他眼底漫着笑,俯身用臉頰輕輕蹭過蔣熙的下颌處。
蔣熙手指攥緊,呼吸急促了一瞬,他低着眉,手掌撫住身上人後頸。
平靜神色下,他聲音暗啞,喉嚨發幹:“栀栀。”
阮栀擡頭,在暖色的燈光裡,他們接了一個又深又長的吻。
蔣熙幾次想動,都被阮栀察覺制住動作:“别動。”
“好,我不動。”蔣熙語氣無奈。
在這個旖旎的夜裡,阮栀跪坐在蔣熙腰上,他膝蓋用力,緩緩褪下睡袍。
白皙的皮膚裸露,心上人眼睫低垂,正臉清絕。
蔣熙着迷地盯着阮栀,看他輕皺的眉、紅腫的唇、潤濕的眼睫、迷離的目光以及身上泛起的性紅暈……很漂亮,是非常非常的漂亮。
“栀栀……”蔣熙啞着嗓子,他試探性地伸手,想要拿回這場性/愛的上位權。
窗外的風呼呼刮着。
阮栀覺得有些累,他順着蔣熙的力道躺下,吐出細碎的輕吟。
蔣熙低頭,神色迷戀地去吻對方靡豔的唇。
籃球場的初見,既是一個人在精挑細選考察目标,也是另一個人在清醒地看着自己主動走入這場企圖捕獲他的“情局”。
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
日夜輾轉、夜不能寐,而這僅僅是因為投籃時對方望過來的那一抹仿佛盛放着月色與星河的目光。
在又一次跟對方交上視線,望見對方輕柔的笑、絕豔的容色時,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所以,既然是真心為之傾倒,那麼就請……主動往前走,去撿起那張被丢下的磁卡。
天邊泛起魚肚白。
阮栀睜開眼,他意識迷蒙,聲音并不清透,帶點沙啞:“蔣熙。”
睡醒的人抱着被子半坐起身,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綴着零星吻痕,鎖骨處更是重災區。
此時此刻,蔣熙恰好從外間推門而入,他手上拿着給對方搭配好的衣飾。
射擊場,槍聲密集。
護目鏡卡在鼻梁,阮栀神色專注,挺秀的背影持槍射擊,精準度在一次次練習中提升。
在他換彈夾回頭的那一瞬,面目有還未曾褪去的鋒利和冷漠。
槍聲、硝煙化為背景,而他站在其中,似乎本該就如此。
取下護目鏡耳罩,阮栀脫下露指手套把袖口往上折了兩折,露出來的那一截小臂白皙,也就顯得上面的吻痕格外突兀刺眼。
阮栀邊走邊解鎖手機查看自己的射擊數據,他沒開語音播報和屏顯,隻在小程序裡查看自己的曆史和實時數據。
豐呈走入洗手間,他目光溜達一圈,停滞在洗手台前的人影身上。
阮栀正在洗手,玫紅吻痕妝點冷白膚色。
豐呈的視線在有着紅印的那塊皮膚上轉悠,他挑起一邊眉梢,站在小便池裡放水,腰帶扣合,他轉身朝洗手台的方向走來。
鏡子裡,阮栀睫羽纖長,半遮住漆黑冷淡的眼,他穿着白襯衫西服褲,身形挺拔,風姿疏冷。
見到豐呈,他輕點了點頭。
豐呈清了清嗓子,他瞥了眼正在低頭整理衣袖的人,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适話題,隻好緊鎖着眉頭,幹看着對方戴上手套離開。
阮栀坐在休息區看蔣熙和簡瑜比試射擊,電子音播報擊中環數,兩個人環數緊追。
一瓶水撞進懷裡,是豐呈丢來的。
對方翹着腿坐在沙發,拖拖拉拉走到這,他總算是想到了怎麼搭話:“一會我們也比一把,押上賭注。”
“我沒什麼能當賭注的。”阮栀說。
“那就我出賭注,你赢了就歸你。”豐呈放大手機裡的圖片,“就拿這個當賭注。”
屏幕裡是一把手槍,線條流暢,槍身銀灰。
SH-195,師家制造,目前網上已經炒到天價,阮栀沒可能不知道這把槍。
“射程、精确度已知最高,後坐力小,比嗎?”
“怎麼比?”阮栀摸上手套,他找不出正常人拒絕的理由。
“我不占你便宜,我五發,你就七、你九發!”豐呈從小摸槍,他還不至于在一個新手身上找優越感。
“我七發子彈。”站上靶道,阮栀扣動扳機。
電子音播報隔壁豐呈的射擊成績,十環、十環……十環。
這一邊。
槍響。
連續七聲。
葉驟聽到電子音的播報,眉梢輕挑,笑容戲谑。
八環、七環、七環、六環、九環、六環、六環。
啧,真的假的,他怎麼就不信呢。
人家豐呈5發子彈,累計環數50;你7發子彈,累計環數49。
就那麼巧,比人少一分?
葉驟身體向後仰,他單手撐在沙發扶手,領扣被他解開兩顆,他歪斜着身子,恣意懶散。
豐呈叼着煙:“新手這個成績算不錯了。”
他自己槍械天賦變态,就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變态。
香煙燃起的霧往上飄,辛辣的煙味混合進豐呈身上未散的硝煙裡,那張好人化的五官在白煙中扭曲,恍惚重組為另一張暴戾嗜血的野獸面孔。
火星掐滅,又是那張熟悉的溫厚英俊的臉。
豐呈嘴角上扯:“看在你是新手的份上,算你赢。賭注,我回校後拿給你。”
他一錘定音。
一把天價的槍,不要白不要。阮栀沒有推辭拒絕。
一行人之後又在珊闌住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