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斂！”柳慶卻十分堅定，“對不起！當初是我沒有能力救你，害你被白蒲擄走。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都是我的錯。”
斂秋寒有些不悅，四周驚訝探尋的目光紛紛投過來，明顯帶着看戲的意味。
“說了我不是小斂，我也不認識你，閣下請出招吧！”
說完他率先發起攻擊。
柳慶卻搖頭道：“小斂，我不求你的原諒，如今你在仙玉門也挺好的，若是能成為玄衡仙尊座下弟子，就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他轉而面向仙風台，那個傳說中的玄衡仙尊看起來高高在上、清冷如仙，落下的目光卻似乎過于冷了。
“我棄權。”
此言一出，嘩然一片。
斂秋寒生生收力，停住腳步，疑慮地看着他。
柳慶卻再也沒說一句話，徑直下了比試台。
“斂秋寒，勝！”
傳勝的聲音響起，斂秋寒卻隻覺如芒在背，衆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細碎的竊語就如有實體般，将他牢牢釘在原地。
他并非想要抛棄小斂，隻是一個身陷流言蜚語的凡人，不管是爐鼎還是男寵，來參加仙玉盛會就是自取其辱！
若他成為玄衡仙尊的關門大弟子，蒙羞的又豈是斂秋寒這個名字，而是那個身居高位的應微月！
這恐怕也是諸位長老竭力阻止他的原因之一，隻是全被應微月擋下了。
斂秋寒不太懂人情世故，可此刻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們雖是看着他指指點點，可那聲音卻分明是沖着應微月。
不管他是否能名正言順地成為應微月的徒弟，他背負的小斂的過往已經是恥辱和笑料，他逃不掉。
“哎呀！沒想到這斂秋寒還有點本事，竟能一路殺進決賽，怪不得有傳言說是白蒲選定的爐鼎呢！”
“他真的是那個男寵？這幾年都沒他的消息，一出場就跑來參加仙玉盛會，是妄想成為玄衡仙尊的弟子嗎？”
“聽柳慶那意思，怕是被仙玉門救了，說不定就是仙玉掌門收留的。前幾年，不是還傳過一陣子的嗎？”
“今屆仙玉盛會平白無故添了那麼多限制條件，我看就是為了他吧！玄衡仙尊也真是，為了名正言順地收徒，也是煞費苦心。早知道我就不白費力氣跑來參加什麼仙玉盛會了，虧得我期待那麼久！”
“唉！誰說不是啊！真不知道那個斂秋寒有什麼好的，值得仙玉掌門如此大費周章！人家要走後門也就罷了，還連累我們輸給一個凡人，想想都憋得慌！”
……
中場休息的時候，斂秋寒聽到了無數的聲音，或難聽或指責，或埋怨或氣憤，或嘲諷或辱罵。一想到衆人對應微月的議論，他就難受得很，心底也是倍感煎熬。
他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現在，是不是隻有他放棄最終比試，才能止住大家對應微月的猜測和議論？可是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又怎麼能輕易放棄啊！
“秋寒。”
霞洛軒石階上，應微月終于找到了他，“還有最後一場比試，辛苦你了。”
他慢步而來，衣袂飄飄，神情似是欣慰，還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斂秋寒沒有像往常那樣，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即擡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回應他一聲“哥哥”。而是坐在原地沉默不語。
“秋寒，你怎麼了？”應微月坐到他身邊，語氣帶有擔憂，“是哪兒不舒服嗎？告訴哥哥，哥哥給你……”
“哥哥！”他扭轉身子撲到應微月懷裡，越說越難受，“我、我是不是不該向你提出在仙玉盛會上收徒的建議？我是不是不該妄想成為你的徒弟？哥哥……我那麼差勁，隻是一個凡人，還和白蒲那個壞蛋有所牽連，我、我是不是應該放棄啊……”
“秋寒。”
應微月扳正他的身子，認真而嚴厲道，“你是不該，不該聽信旁人所言就動搖自己的決心，不該輕言放棄你予我的約定，不該将我……想得如此之弱，更不該将你自己貶低。”
“我、我沒有認為你弱的意思，哥哥……”斂秋寒急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應微月放柔了語氣：“秋寒，你一點也不差勁，你能靠自己的力量打敗那麼多人，闖入最終決賽，就已經非常厲害了。就算是凡人又如何，凡人修仙不比任何人差。我說過，你會成為比白蒲還要厲害的人，你自己也說過，你要親手殺了白蒲報仇雪恨，不是嗎？”
“可是哥哥……”
他要如何開口，他更不想應微月受到任何流言蜚語的傷害。
“好了，秋寒，時間快要到了，你快去參加最後的比試吧。”應微月摸了摸他的眉眼，“你給了哥哥保證的，不要讓哥哥失望，好不好？”
應微月都說到這份上，饒是斂秋寒再怎麼想逃，都沒有任何退路了。
他重重點頭：“好！哥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斂秋寒最終真的沒有讓應微月失望，雖然他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和代價。
對手知道他想要拖延時間以此尋找弱點，于是一來就使出殺招，咄咄逼人之勢。斂秋寒也不再躲避，而是正大光明地迎接對方的攻擊，用應微月教他的仙法加上一些影靈之術，鏖戰三百回合，最終拿下勝利！
如果他真是凡人之軀，的确堅持不了這麼久，但他是影靈之體，陽光越燦爛，他所能吸收的陰影的力量也就越強。
斂秋寒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仙風台上，最後氣力衰竭，隻能雙手支撐着爬到應微月的面前。
仙風台上，豔陽高照，長身玉立的人清風霁月，神情淡然，落下的目光充滿欣賞和贊歎，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
“弟子斂秋寒，拜見師尊！”
他跪伏于地，聲音強而有力，神情欣喜若狂，黑眸中閃爍着激動萬分的光。
“斂秋寒，此後你便是我應微月的關門大弟子，與為師一同維護正道，守護蒼生。”
他深深叩首：“是，徒兒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