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的日子都各有各的過法,過去的恩怨早就被歲月沖淡了許多。
可是現在,張翠翠聽到這人的消息,還是不怎麼高興。
李大牛也知道這人是誰,來看張姥娘帶的東西也不怎麼樣,是一包枇杷梗,看起來時間就挺長,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
這枇杷梗的包裝上的字都模糊不清,顯然是從這家傳到那家,最後才輾轉到了張姥娘家。
李大牛心裡也明白,這東西多半是大嫂随便抓了一包,應付差事的。
但這時候不接,大嫂臉色也難看,畢竟大嫂也是好意,要是拒絕了,說不定還會惹得大嫂心裡不痛快。
翠翠接過那包枇杷梗,随手放在一邊,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是表哥給咱娘的,我怎麼能拿它給大姐呢?嫂子放心,我看大街上有供銷社,我去稱點糖塊給大姐就行。”
大嫂聽翠翠這麼說,就把這包枇杷梗收了起來,“那行,買點糖塊挺好。”
李大牛看着翠翠的臉色,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出門後便低聲安慰道,“别生氣,咱都兩個孩子了,别生氣了。”
翠翠歎了口氣,說道:“我倒不是很生氣,隻是覺得這人太不靠譜了,當年托人說媒,差點讓我嫁過去,現在倒好,給孩子姥娘帶的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過沒過期。”
李大牛笑了笑,說道:“算了,别想了,走吧,去大姐家看看孩子,順便也放松放松,給大姐買點糖塊,不是你說還有糧票嗎?大姐夫去市裡開會,說不定用的着。”
張翠翠點了點頭,“嗯,我給大姐家也帶了二十斤糧票。我嫂子那個人,壞不壞,就是光想着我和大姐給咱娘的東西都是給她的。”
李大牛心裡想着夢裡的事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記得夢裡,大姐家的幾個孩子長大後,逢年過節給姥娘帶的東西,幾乎都被大舅哥嫂兩口子收下了。
大姐和翠翠姐妹倆帶來的東西,他們照單全收,可往回給的東西卻少得可憐。
李大牛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個女婿也不好插手。
他看了看張翠翠,見她臉色還有些不悅,便輕聲安慰道:“翠翠,别想那麼多了。咱們今天去大姐家,主要是看看孩子,順便給大姐帶點東西。至于大舅哥嫂那邊,咱們心裡有數就行,别跟他們計較。”
張翠翠點點頭,歎了口氣:“我知道,就是覺得有點憋屈。咱們每次來,都是大包小包的,可他們呢,連個像樣的回禮都沒有。你看大嫂說她給擱了五塊錢,我給她二十,還有一塊好墩子,她呢?還拿那包不知道過沒過期的枇杷梗糊弄咱們,讓咱們給大姐,真是讓人心裡不舒服。”
李大牛笑了笑,拍了拍張翠翠的肩膀:“行了,别生氣了。咱們今天去大姐家,好好放松放松,别想那些煩心事兒。再說了,你不是說還有糧票嗎?大姐夫去市裡開會,能用的着,多給大姐幾斤,那些票,說不定過幾年就不能用了。”
張翠翠聽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也是,大姐夫在市裡認識的人多,說不定能幫上咱們的忙,糧票我帶了,這東西,聽說在大城市能當錢用。”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孩子往大姐家走。瑛子牽着李大牛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小子則被張翠翠抱在懷裡,轉着腦袋看來看去。
兩個人帶着孩子,先去供銷社買了一斤糖塊,稱了一斤桃酥,用油紙包着,走去大姐家。
到了大姐家,大姐正在院子裡曬衣服,看到李大牛和張翠翠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大牛,翠翠,你們來了!快進屋坐。”
張翠翠笑着把小子遞給大姐:“大姐,你看看,這就是二小子。”
大姐接過小子,親了親他的小臉:“哎喲,我的大外甥,長得可真快!瑛子也長高了,真是越來越像翠翠了。”
瑛子聽到大姐誇她,害羞地躲到李大牛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笑嘻嘻地看着大姨。
李大牛把帶來的糖塊和糧票遞給大姐,“大姐,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收着。瑛子,這是大姨,是媽媽的姐姐,快叫人。”
大姐接過東西,笑容更大,“哎呀,你們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啥?快進屋坐,我去給你們倒水,你姐夫還在學校沒放學。等會在咱娘那吃飯?”
張翠翠連忙攔住大姐,“大姐,你别忙活了,我們就過來坐坐,嫂子說是去年代我送了墩子,我就把本來準備的墩子給了她,還給了她二十塊錢。”
大姐一聽,就知道翠翠準備的墩子好。
“你大嫂就是那麼個人,咱送的東西都是她的,是不是?算了,都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