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過了年,趙寡婦的小工坊也加了新機器,鎖邊、打孔都不用人工,省了好多事,趙寡婦說了,手藝是手藝,機器是機器,有的衣服手工做起來好看,有的衣服就不用了,機器做又快又好。
開春的日頭暖洋洋地曬在趙寡婦家新搭的雨棚上,三台"蜜蜂牌"縫紉機"哒哒"響個不停。李梅腳踩踏闆,眼睛盯着針尖,看着藍布邊緣被機器咬出一排整齊的鋸齒。
"手别僵着!"趙寡婦的煙袋鍋"啪"地敲在案闆上,"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梅趕緊松了松手腕,布料立刻像流水般滑過針闆。她偷瞄了眼師傅——老太太正用最老式的木尺量尺寸,可眼睛卻時不時瞟向牆上的電閘,顯然對新機器也不完全放心。
原來趙裁縫過年這幾天也沒閑着,就着這幾天上面領導知道她這個情況,申請了一台鎖邊機,三台蜜蜂縫紉機,這是上級鼓勵農村發展副業的支持,張翠翠看到趙家莊這麼紅火,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做點什麼?
雜貨鋪要開,但還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初九這天,趙小田領着雲雲過來,說起她娘家有育紅班,這讓張翠翠眼前一亮。
正月初九的日頭剛爬上窗棂,趙小田就領着三歲的雲雲進了雜貨鋪。
小姑娘手裡攥着半塊桃酥,脆生生地喊,"翠嬸,媽媽說你會講故事,我來找瑛子姐姐玩!"
張翠翠哈哈笑,“哎喲,雲雲,這過了一個年,話也說的多了,瑛子,快來,和妹妹玩吧。嫂子,這正忙着紮貨架,你看上堂屋說話吧。”
瑛子正跟在李大牛身邊,看爸爸紮貨架呢。
“媽媽!”
“你們這是要開個雜貨鋪?針頭線腦可不能少。就是這地方是不是有點小啊?”趙小田可是很有見識。
“嗯,嫂子來了?正好給我們提提意見,”李大牛哈哈笑,“反正弄個防雨的棚子就行,這不,準備這東邊靠街也開個門,這邊是雜貨鋪,南門那走人,這樣還方便。”
牆角用稻草簾子蓋着幾塊篷布,張翠翠就和趙小田說起這篷布是怎麼來的。
這不貨架準備用竹子,李大牛準備去廢品站那看看有沒有篷布,防水防曬,就着竹子架搭起來就行。
李大牛和于站長商議過,看看這附近駐地部隊有沒有篷布淘汰,正好能用。
初三那天,李大牛張翠翠又去了一次梁紅家,說起于站長才知道周文管他叫叔,怪不得于站長知道梁老師。
正月初六的日頭剛冒頭,李大牛就蹬着自行車往廢品站趕。于站長正蹲在院裡修秤砣,見他來了,抹了把臉上的機油:"老李,來得正好!"
他領着李大牛轉到後院——三塊軍綠色篷布整齊地疊在牆角,邊角還印着模糊的部隊編号。
"剛換下來的訓練用篷布,"于站長用煙頭點了點,"防水層都沒破,就是染了漆。你要不嫌棄..."
李大牛一把攥住他的手,"這可是寶貝!"
聽張翠翠說完,趙小田知道這篷布肯定是費了不少心思。
“翠翠,那你這個朋友關系很硬啊,這篷布可是好東西,一般人可弄不來。”
張翠翠心說,可不是嗎,這是好東西,那周文還想要地道天麻,這篷布也不算是占便宜。
又說起趙小田娘家的育紅班,張翠翠心想李家村也能搞一個,也不用多大地方,村裡孩子沒多少,就是得看李三木這個婦女主任擔不擔事兒了。
瞅瞅趙小田,這可是當過民辦教師的高中生,當個育紅班老師應該能行吧?
趙小田摸着厚實的篷布,手指在軍綠色帆布上摩挲着:"這料子結實,三五年都磨不破,"她突然壓低聲音,"翠翠,你那個朋友在部隊有關系?"
張翠翠正往竹竿上系繩子,聞言笑了笑:"哪啊,是梁老師家那口子的叔叔,"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人家聽說咱們要開雜貨鋪,這才..."
“哎,嫂子,這開春種地,你家雲雲誰給看着?”瑛子四歲,軒軒還吃奶,張翠翠也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