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一看,那綁匪手中的,哪是什麼孩子,不過是兩個身形相似的破布娃娃。
他頓時怒火中燒,将那蒙面壯漢反剪了雙手綁了,才急匆匆押解而返。
可直至回到土地廟前,也并未撞見風清揚和顧安,而那廟前的贖銀和山坡下的馬匹卻不見了。
他心中困惑不解,拎起手中的綁匪剛想逼問,卻聽到不遠處有車輪聲奔馳而來。
擡頭遠眺,夜幕中突然蹦出個光點,直直逼近,還照出了車上三個模糊的人影。
那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從糖坊趕過來的柳依依一行三人。
憑着車上的燈火,她也遠遠看見了此行的目的地,和那附近的兩個黑影。
将騾子車在兩丈外勒停,柳依依舉起燈籠往前一照,等看清了那站立之人的面目,這才溜下車轅,小跑上前。
“謝公子?怎麼是你?”柳依依訝然。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謝雲起見來人是她,也立馬繃着個臉。
“我還以為……”柳依依還記着她那日是如何捉弄對方,差點鬧出了人命,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諾諾說道。
“哼,一碼歸一碼,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鋤強扶弱,除暴安良,本就是我心中道義所在,跟你沒什麼關系。”謝雲起不等對方說完,便仰了下颌偏向一邊,作無視狀。
柳依依見他如此不計前嫌,心中一暖,忙躬身向對方行了個大禮,誠摯道:“多謝!”
謝雲起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面上一時有些尴尬,忙偏身避開了些。
“好啦,先别客套了。那兩個娃娃呢?”顧芷在一旁看不下去,适時出聲提醒。
謝雲起一聽,面上又是一陣青白交加,一把揪住地上的蒙面大漢,扯下其面罩,高聲呵斥道:“還不快說!”
那壯漢被這麼猛然一掼,一時有些發暈,又被頭頂的燈籠晃花了雙眼,沒有立刻答話。
而原本站在柳依依身後的王寡婦,卻是突然竄到了前面,尖利出聲。
“田大壯,怎麼是你?”
柳依依一愣,借着亮光仔細瞅了兩眼,這才認出了地上趴伏着的綁匪,竟然是黴糖事件中,一直陪在王寡婦身邊的葛衣漢子。
“原來你這幾日天天來店裡買糖水,竟是為了綁架我的遠兒?你個殺千刀的!”王寡婦又驚又氣,怒容滿面。
田大壯被王寡婦這一通謾罵,未見絲毫怒氣,倒是有些張口結舌。
他急急辯解道:“不不,王家妹子,你聽我說。遠兒沒事,在我屋子裡呢。你别急!”
衆人皆是不信。
“那我弟弟呢?”柳依依不禁追問。
“都在一起呢。”田大壯急忙答道。
“你一路将我們引到這兒,還做了兩個布娃娃當幌子,你不是綁匪都沒人信!”謝雲起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田大壯面上一白,垮了臉,轉向王寡婦,唉聲道:“我也是一時受人蒙蔽,想多賺幾個銀錢,好讓你跟遠兒過上好日子,才演了這麼一出戲。妹子,你要信我啊……”
“你……”王寡婦喉頭一緊,平日裡的伶牙俐齒,都瞬間沒了蹤影,吭哧了半晌,再吐不出一個字。
顧芷看着眼前的情形,露出十分玩味的表情,如同看戲。謝雲起似是仍在琢磨剛剛對話裡的意思,也沒吭聲。
柳依依對這二人的糾葛沒什麼興趣,心下一松,這才遍尋四周,朝謝雲起問道:“清揚呢,沒和你一起麼?”
“剛剛我隻顧着追這家夥了,回來時沒看到他們,還有馬匹和贖銀也不見了。”謝雲起撓了撓頭,疑惑道。
“難道是他騎馬去追你,走岔了路?”柳依依隐隐也有些擔憂。
“綁匪都抓到了,他們兩個大男人,又騎了馬,應該沒什麼事,先去找孩子要緊。”顧芷見二人猶豫不決,不由出聲提議道。
王寡婦也緩過神來,忙不疊點頭應和:“田家莊離這裡不遠,我們駕車過去,很快的。”
柳依依知她憂心自己的孩子,想起弟弟,心中也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