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看得嘴角直抽搐,拉着顧芷又回了醫館。
“姐,你們怎麼又回來了,這麼快就吃完了?怎麼沒給我帶點吃的啊?”
柳乘風看見她們空手回來,癟了癟嘴,揉着肚子,甚是失望。
柳依依便對二人說了天香樓被封的事,又看向風清揚,問道:“客棧裡做飯不太方便,不如去你那院裡吧?”
顧芷伸手往中間一攔,嗆聲道:“你問他做什麼?那院子是我的,你該問我啊!”
風清揚雙唇微張,剛想出聲,又趕緊閉上。
柳依依眨巴着雙眼,緩了緩神,這才想起,顧安好像提過這麼一嘴。那院子确實是顧芷的,風清揚隻是借住。
她隻好轉向那院子的真正主人,問道:“那……”
“還啰嗦什麼,趕緊走啊。”顧芷急不可耐地拖着柳依依就往外面走,臨到門口,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人,“哦,把他也帶上,省得又要來來回回,害我跑斷腿。”
“他沒事了?”風清揚不由問道。
“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你當初都一腳踏進鬼門關了,還不是被我給拎回來了。”顧芷不屑道。
風清揚再次默默閉上嘴巴。
等幾人回了杏花巷小院,忠伯出門來迎,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顧安,十分詫異:“可是醫館不收?難道他這是沒救了?”
柳依依連忙出言解釋:“忠伯放心,有顧姐姐在,顧安應當性命無虞了。之前清揚病重,都是顧姐姐給調理好的,這院子也是她特意留給清揚養病的。”
忠伯當即對顧芷再三拜謝。
顧芷十分受用,見對方話間偶有咳嗽,便道:“你似有舊疾在身,不如我先替你看看。反正等飯菜做好,還得一會兒。”随後斜斜瞟了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一聽,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馬鑽進廚房忙活起來。
看着廚房裡放得泛黃的菜葉和一碟鹹菜,她心中一歎,連忙将回程路上采購的食材拿出來,洗涮幹淨。
忙碌間,忽覺背後多了個人,一回頭,就見風清揚也跟了進來。
今夜幾番來回折騰,時候已不早,饒是柳依依自己,也覺得有些疲累,腹中空空。
她忙停下手,問道:“你可是也餓了?桌上有點心,你先墊一墊。”
“沒有,我來幫幫你。”
風清揚搖搖頭,臉上挂着淡笑,拿起火鉗,自顧自地去竈台前坐下,燒起了火,還不時偏頭朝她看上幾眼。
竈膛前橘紅色的火光,照在他身上,将他一襲淡青色衣袍染成绯色,面上也透着紅光。一雙墨玉眸子裡焰火跳躍,鍍上一層琉璃光華,亮亮的,比寶石還奪目。
原本就眉目如畫的一個人,此刻籠罩在一片燏光裡,身旁是斑駁的牆壁,黢黑的竈台,枯枝橫亂的柴火堆,竟有一種仙人入凡塵、煙火滿人間的唯美與祥和。
柳依依瞬間就看得移不開眼,連切菜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又回想起他們初遇後的點點滴滴。
那一幀幀畫面從腦海中浮現,雖時隔已久,卻清晰如昨。
原本以為不過是人生中匆匆一過客,卻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印入心底,深入腦髓。
“喂,你們倆再這麼眉目傳情下去,這一屋子的人,隻怕都要餓死啦。”
顧芷抱着胳膊,靠在門口,涼涼出聲。
柳依依霎時驚醒過來,臉上一陣火燒,忙道:“嗯嗯,就快好了,顧姐姐再稍等片刻。”
她再不敢分神,利落地倒菜下鍋,鐵鏟翻飛間,一盤盤熱騰騰的菜肴上了桌。
顧芷掃了眼桌上,看到久違的三色皮蛋糕和冬瓜皮蛋魚片湯,很是滿意。
飯後,顧芷起身告辭,柳依依也一同離席。臨行前,她躊躇片刻,同院中一主一仆商議。
“清揚,忠伯腿腳不便,顧安又傷重至此,不如我搬過來幾日,也好有個照應。”
風清揚頓時眸中光芒萬丈,驚喜不已,嘴角上揚,幾近耳際。
忠伯拄着拐杖,也是面上一松,露出喜色:“老夫正在憂心,怕照顧不好公子,如此一來,就勞煩姑娘了。”
顧芷一聽,即将邁出大門的腿腳,頓時收了回來:“你要住下?那我也住下。”随即轉頭就往廂房裡走。
柳依依卻沒動,又說道:“我什麼都沒帶,還要先回客棧裡收拾一番,明日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