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起徹底懵了。
找禦醫對質,莫不是瘋了吧?當初就是高禦醫搜身搜出的藥,還斷言那藥有毒的呀。
他急忙偏過身,同柳依依打眼色。
柳依依卻是微微颔首,回了他一個安心的動作。
謝雲起雖不知柳依依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可話已至此,隻能相信她,便主動請纓,慌忙跑出去攔人。
很快,他便将高禦醫給請了回來。
柳依依對其曲身行了一禮,恭敬道:“小女子雖不通藥理,卻有些許疑問,想請教大人一二。”
“但說無妨。”高禦醫和善答道。
“先生曾說,鈎吻乃劇毒之物。若以其毒性為十分計,不知那藥丸之毒有幾分?”
“不足三分。”
“那以王爺和夫人的病狀來看,是中毒幾分?”
“大約七八分,夫人的情況要略重些。”
柳依依點點頭,面浮疑惑之色,反問道:“那依大人所言,這兩者相較,毒性相差近乎兩倍。這怎麼會是同一種藥物所緻呢?”
高禦醫略略一頓,面上帶了幾分赧然。
“這也的确是我仔細鑽研過後,覺得思慮不通之處,故而準備先自行梳理一番,再同王爺和太子殿下禀明。”
柳依依趁機追問。
“那是否可以認為,大公子随身攜帶之物,有治病之效,可稱為藥。但緻使王爺和夫人身受其害的,卻明顯是毒。它們二者,是不同的。”
高禦醫猶豫了片刻,答道:“也可以這麼說。”
“多謝大人解惑。”
得了如此證言,柳依依朝謝雲起燦然一笑,眼中流露出的是藏不住的欣喜。
謝雲起也十分高興,暗暗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而風懷仁那處卻明顯臉色不大好看。
“她是誰?”
冷不丁的,一直旁觀的瑞王看向謝雲起,突然發問。
隻可惜,在謝雲起捕捉到瑞王的視線之前,風懷仁就先替他回答了。
“她就是兄長甯願斬斷血緣也要非卿不娶的姑娘。”
刹那間,柳依依二人面上的喜色瞬間褪去,屋中陷入一種無聲的、冷冰冰的寂靜壓抑。
沉默了半晌,瑞王風穆青肅然出聲。
“中毒一事,本王自會詳查。”
随後,他緊盯着柳依依,面帶鄙薄之色。
“爾不過鄉野之女,如此僭越,不成體統,還與那孽障綴合……唉,真是家門不幸。”
他越說越激動,胸脯起伏,不禁猛咳了起來。
風懷仁連忙移至其身側,為其順氣。
等風穆青停了咳嗽,平緩了氣息,已然面露疲色,氣力不濟。
他揮了揮手,沙啞着聲音道:“除了懷仁,都退下吧。”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柳依依二人便這麼灰溜溜地返回了疏桐院。
“怎麼,事情不順利?”巫芷瞧了瞧柳依依的神色,不禁問道。
“瑞王雖然醒了,可從他的言辭中,隻能斷定他昏倒前屋内确實因婚約一事發生了争吵。其餘的,他并不比我們知道的更多。”柳依依十分沮喪。
謝雲起也是感歎道:“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探聽出來,還受了一頓白眼,能好嘛。”
巫芷被勾起了好奇,單手托腮,等着他們繼續說。
可柳依依仍有些郁郁寡歡,沒有開口。
看着巫芷饒有興趣的眼神,謝雲起一時沒憋住,便主動把剛剛的事細細說了。
巫芷聽完,樂了,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說道:“你拿我那番話,趁機去找禦醫套話,還挺會活學活用的嘛。”
一提到這個,謝雲起就覺得後怕,忍不住反問柳依依:“你就不怕,他會說出不利于清揚的話來?”
許是回想起方才唯一的戰績,柳依依心裡舒坦了許多,消減了幾分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