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星點綴夜空,月亮挂在樹梢,清風陣陣。
不遠處的房屋亮着燭光,門外有丫鬟把守,他們幾人上了屋頂,看着屋裡的一舉一動。
歲晚看着看着發現有些不對勁,“你說我們這樣看是不是不太好?”
裴述點頭,“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璟文看向裴述,“師弟,你能再施一次那千絲引麼?給他。”
他指着底下的人。
裴述應聲,手指靈活施法,那紅線的一端系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引到了屋内,衆人埋頭去看,歐陽博衍的手腕上果然泛起一道虛浮的紅光。
見到此景象,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歲晚眨了眨眼,伸了個懶腰,“那我們是不是能睡覺了?”
璟文:“我們輪着看着他吧,我第一個來,阿回第二個,雲初第三,小師妹和裴述第四個,每個人兩個時辰,看他到天亮,你們先睡,一會兒我叫你們。”
衆人點頭,紛紛拄着頭坐在了屋檐上開始閉眼醞釀,忙了一天也着實累了,沒一會兒便有了細微的鼾聲。
璟文借着月光看着這些躺得七零八亂的師弟師妹,無奈地彎了彎唇。
手指輕動,施了安眠咒,這些動作做完,他才放心地縱身一躍于地下,坐在石桌前,面對着那燈火通明的屋子,悠閑地拿起早就涼了的茶,微微一抿。
*
他們是被朝陽的光芒給刺醒的,一個醒了之後就會有第二個,都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眼睛,緩緩伸了個懶腰。
歲晚見底下坐着一個人,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縱身一躍來到他面前才敢确認這就是璟文,“師兄?你怎麼坐在這?你……該不會一夜未睡吧?”
璟文眼底下有一片青灰,可面上卻溫和,“昨夜未出什麼事,我就沒叫醒你們。”
此時房門剛好打開,走出來的是歐陽博衍,見門口那麼多人,覺得稀奇,“喲,真的看了一夜啊,當真是敬業,行了沒事了,你們走吧,直接去管家那結賬就可了。”
雖不可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一夜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裴述沉默地消了手中的紅線,說道:“我的千絲引也未有異常。”
幾個人并肩走在街上,皆是一副苦瓜樣。
雲初忍不住道:“會不會是我們看得太嚴了?也有可能真如那林家小姐所說,這殺她的就不是妖,而是人?”
慕回撇了撇嘴,“我還是堅持一開始的想法,這就是妖做的,不然什麼人能這麼神通廣大殺人于無形,還割頭斷骨,這得多大的仇恨啊。”
璟文也道:“我覺得阿回說的有道理,這樣,雲初,你和師妹師弟再去一趟城西方家,看看能不能施展問靈之術,我和阿回再回一趟客棧去問問昭昭姑娘,看她還知道些什麼。”
“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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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拿着先前買好的地圖,七拐八繞也沒找到那方家在哪,不得已推了裴述去問路。
要問的是坐在巷子門口唠嗑的姑娘,見他一來,都嬌羞地你推我我推你地打趣。
裴述伸手行禮,有些結巴地問,“敢……敢問各位姑娘。”
為首的姑娘磕着瓜子笑着看着他,“哎呦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我怎得從未見過。”
裴述抿了抿唇,“我是……我是方家的遠房親戚,今日特來探親,敢問各位姑娘,方家怎麼走。”
那幾位姑娘一聽是方家,笑着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去,“方家?哪個方家?”
“哦……就是城西方家,娶了白家小姐的那個方家。”
“這麼些年了我也沒見過方家來什麼親戚啊,你……你不知道他家的事兒啊?”
裴述裝作不懂的樣子順着她的話說,“還請姑娘言明。”
“那方家娶了白家的小娘子是不假,那不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麼,新婚之夜被割了頭,從此那方家大郎就傻了,白家前來讨說法那些年是鬧得滿城風雨,最後方家把嫁妝全退了,那二老年紀大了,唯一的獨子又傻了,這不後來慢慢地他們家就不景氣了呀。”
裴述看了看身後,又回頭抿了抿唇道:“敢問姑娘方家現在何處?”
“沒搬家啊他們,周圍都荒涼了,就他們一家還住在那,喏,你沿着這條巷子往裡走,最裡面那一家就是方家。”
裴述看了一眼,笑道:“多謝姑娘。”
哪知那姑娘突然拉着他的手腕,嬌俏地問道:“小公子,今年幾何啊?可有婚配?你看看我怎麼樣?”
裴述蹙了蹙眉,額頭上直冒冷汗,甩下她的手就往歲晚那邊跑去,哪知回去了還要受嘲笑。
歲晚學着他們方才的架勢,“小公子今年幾何,可有婚配啊哈哈哈哈哈。”
裴述抿了抿唇,無奈地看着她,“師姐莫要取笑我。”
雲初聽她這話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一天不犯病全身不舒服,走了,早完事早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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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順着他們說的路一直往前走,确如她們所說,這周圍的人家已經搬走,隻剩下一些空房子,早已沒了人氣。
來到一扇木門前,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雲初歎了口氣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