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龍奕說,他和談戰的故事——結下生死之交。
龍奕和談戰第一次聯手,短暫接觸後,彼此進一步了解,肯定了對方的是實力,默契地達成了合作的意向,于是彼此向對方“靠近”。
龍奕走出了第一步,初次造訪TZ,他帶來了邀請函。
談戰跟他先是握手,然後,龍奕自來熟的擁抱了他。
龍奕這貨吧,以他為主導的任務,他會非常主動接觸示好,隻要是他看上的人,基本上沒得“跑”,統統被他收服;換過來,對方有求于他,那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他看不上,“跪下求”他都不拿正眼瞧,絕對屬于“利益”為先。
龍奕難得正色道:“我這次來,是代表狼隊向你發出邀請函,希望你能夠參與,詳細的資料在這裡。”随手遞上一份文件。
談戰接過文件夾,便預示着軍部兩大強勢的力量正式聯手。他二人的合作并不隻是單純的個人關系,而是包括他倆背後的勢力——TZ和狼隊,正式捆綁、資源共享。
現在看來,他倆确實挺搭——完美組合。
談戰大緻快速浏覽了這份資料,問:“什麼時候出發?”
龍奕:“明天,軍區報到,配齊裝備,補充資料,第二天出發。”
談戰:“好!”
軍區會議室裡,談戰在看資料,龍奕準備這趟出行的藥品。武器裝備都由駐當地的中國維和部隊提供。
這次境外任務是他倆的首搭。
飛機裡像個“聯合國”,各種膚色、各式服裝的人們分散着坐在艙内。特種兵的迷彩服實在顯眼,吸引了許多旅客們的目光。
飛機從首都機場起飛,飛了12個小時,抵達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當地時間淩晨7時,天剛亮。轉機等了5小時,于當地時間晚8時30分降落在利比裡亞首都蒙羅維亞機場。
此時北京時間已是淩晨4時30分。
走出機艙,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撲鼻而來。機場很小,設備簡陋,如果不是停有飛機,說它是個公交車站一點也不為過。而灑煤油,是為了驅蟲。
8個小時的時差,對于他倆強悍的身體素質很快适應了。
中國駐當地的一支維和部隊連長周維來接他們。上了輛UN标志的悍馬,驅車數十小時才能抵達任務區。
車上,雙方作了自我介紹。周維是個非常熱情随和的人,來維和任務之前服役于某軍,少校軍銜。異國他鄉,能擔得起“領導”的地位的人,群衆基礎都是非常不錯的,不但需要在軍内穩定軍心,還需要搞好與駐地周邊當地人的關系。
周維告訴他倆,所要前往的任務區大規模的戰争已經結束,但小規模的武裝沖突還不斷發生,局勢動蕩不安,随處可見背着槍的武裝分子。他們通常不會襲擊維和部隊,因為不想自找麻煩。
周維當起了導遊,給他們介紹沿途的風土人情。
車窗外根本看不到什麼,隻有一片茫茫的黑暗,偶有零星的火光,僅僅車燈所能企及的一小部分範圍。兩人也就隻是聽聽罷了。車子現在經過的這一地區經曆了多年的内戰,使得本來就落後的國家變得更加貧窮了。
這裡在地圖上被标注成一座城市,實際上它隻是一個貧窮的部落村寨。其貧窮程度是無法想象的,這裡連一座兩層樓房都看不到。一個個簡易涼棚組成的集市,分成食品蔬菜區、服飾區和五金物件區3個小區。街道不長,一眼便能看到頭。整個地區隻在18時至20時供電,白天不供電。街道沒有一條是柏油馬路,隻有一座大橋,還是上個世紀70年代由中國援蘇工程人員建造的。
當地黑人總熱情地朝中國人翹大拇指,說“China Good”,他們是真的對中國很感恩。近幾年,其主幹道均由中國承建。
盡管在出發前曾通過各種資料對當地進行了解,然而,後來他們看到的情景仍然令人觸目驚心:不時映入眼簾的飛機、汽車殘骸和滿是彈痕的牆壁訴說着戰争的殘酷,衣不遮體到處跑着在垃圾中撿東西吃的小朋友,散落在荒草叢中的茅草屋揭示着戰争的無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多年的戰亂給此地留下如此大的創傷,人們過着如此貧窮的生活。
到了非洲之後,才真正了解“維和”的意義——維護世界和平,創造人類幸福。
周維的誠懇忠告:這裡共有100多種蚊蠅,有黃熱病、流腦、艾滋病、甲肝、瘧疾、登革熱等多種惡性傳染病。這裡隻有雨季和旱季之分,每年的5月至9月為雨季,其餘為旱季。白天的最高氣溫可達33℃,官兵們白天出去執行任務,無論天氣多麼熱,都要穿長袖衫,因為一旦被蚊蟲叮咬,就有可能得瘧疾,而瘧疾很容易緻人死亡。我國第一批到的維和的官兵,瘧疾的發病率高達75%。有了這樣的教訓和警示,維和醫療分隊的官兵非常重視自我保護,晚上睡覺前必須點蚊香、挂蚊帳,每人每天都要吃防治瘧疾的藥物。盡管有如此嚴密的防護措施,隊員們瘧疾的發病率仍達25%。不管你是不是得了瘧疾,都要按劑量服用藥物。這些藥物每3個月換一次,每次服用藥物後的副作用都不一樣,有的隊員失眠,有的隊員嘔吐,有的側面部神經麻木。
曾經計算了一下,8個月的時間内,每個隊員平均服藥量重達幾公斤。
他們正好趕上了雨季。來之前打了預防針,但藥還是要吃的,就當入鄉随俗。
路不怎麼好走,一路上車子都是搖搖晃晃的。終于安全抵達了維和部隊的營地,一個兩層樓的建築物,伴随着幾間平房。
周維介紹,首批維和部隊來到這裡的時候,條件相當惡劣,一片荒蕪的灌木叢,亂石縱橫,野狗成群,蛇蠍出沒。營房建設是首批維和部隊的主要任務,直接關系到後續部隊能否順利開展工作,關系到為維和任務能否圓滿完成。
戰士們拿起鐵鍁等工具,冒着高溫,開始了營房建造。連續40天晝夜奮戰,蓋起了整齊、漂亮的闆房。也正是這40天,這隊來自東方、熱情而不張揚,友好而不卑不亢,思維缜密卻雷厲風行的中國維和部隊,給該地區的其他國維和官兵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現在的這棟建築物是後來建成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他倆被安排到了二樓的房間居住。周維已經事先讓人收拾好了房間,打掃幹淨,鋪好了床墊、床單,挂好了蚊帳,還準備了蚊香。因為營地修有蓄水池,再加上現在又是雨季,所以洗澡方面不成問題,但是隻有冷水可用,而且還得省着用。
旅途勞累,周維讓他倆先休息休息,稍後再商議這次任務的具體細節。
夜晚,一個小木屋内,很昏暗。木屋裡充斥着黴味和血腥味,經過高溫的蒸烤,令人犯嘔。屋内簡陋的擺設:破敗的木制方桌,三把吱呀作響的椅子,牆角散落着雜物和荒草。桌上鏽迹斑斑的油燈,燈火搖曳不止,襯着一張形如枯槁的臉,似是鬼魅。
一個男人被反捆着雙手丢在地上,衣衫褴褛,斑駁的血迹,雙眸呆滞。鬼魅把玩着匕首從椅子上站起,發出一陣讓人撓心的吱呀聲。鬼魅走近男人,一隻手提起男人的衣領,靠近他的耳邊,陰陽怪氣的聲音:“怎麼樣,滋味兒不好受吧。你也算是個硬骨頭,七天了,居然沒開過口。不過我現在玩膩了,你的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其實,你說不說并不重要,我隻是想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你們所謂的‘軍魂’刻得有多深。”
說着,鬼魅手中匕首輕巧一動,猛地劃過男人的脖子。男人輕微地掙紮,雙眸透着怨毒,鮮血濺了鬼魅一臉。鬼魅陰冷的目光中找不出半點人色,拿近匕首,用舌頭舔舐着鮮血。
冰冷的匕首上溫熱的血,享受中的鬼魅,像是在品嘗着世間最美味的食物,而後肆虐地的尖嘯,無比的滿足感。鬼魅的手抹過臉頰,擺放在眼前,左右翻動地欣賞,他伸出長舌吮吸手指間和掌心的血漬,舌頭縮回嘴裡時還在回味,狂熱地嗜血者。
旁邊的人看得想吐了。
鬼魅把手放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擦淨手上伴着唾液的鮮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猙獰的笑容,卻又帶着幾分苦澀。
鬼魅:“你們先出去,一個小時之後再回來。”
屋裡的三個人迫不及待地逃離,這個鬼魅就是個變态,喜怒無常。
創口汩汩而出的血滲透了土層,地面一片暗紅,濃烈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屍體偶有輕微地抽搐。鬼魅靠近屍體坐下,整理了一下屍體的衣服。
鬼魅,一個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其實我挺欣賞你的,可惜你不為我所用。你還妄圖活捉我回去,不然你也不至于失手被擒。像我這樣的人,回去是必死無疑,既然我不想死,那麼你就得死。你真是個傻瓜,我能夠給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你居然不為所動,要那麼高潔的情操有什麼用,你現在不是隻有蓋國旗的份。不,不是的,你什麼都不是!軍方連你的身份都得隐瞞,你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埋身異國,魂歸故裡都不可能,為了那個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國家使命感”值得嗎?倒不如像我這樣……”
鬼魅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小時,像是在跟一個老朋友——屍體聊天。
一個小時後,那三個人又回來了。
鬼魅:“扔在顯眼的地方,我就是要讓那幫維和軍人看看。想在我身邊安插卧底,也太小瞧我了。我這麼輕易地就拔除了這個眼中釘,再送還給他們,惡心人!”他故意拉長刺耳的笑聲。
不遠處的空地上,維和部隊的幾個人矗立在那裡,分散站着。在他們所站範圍的中央,地上躺着一具屍體。十米開外已經能夠聞到刺鼻的屍臭味,在正午太陽的炙烤下,散發着令人作嘔的陣陣氣味。
周維:“從屍體的體格上可以很明顯判斷出死者是一名男子。屍體的腐化程度不大,面目可辨,是亞洲區黃種人。今天上午巡邏的時候發現的。”
龍奕緩緩地蹲在屍體旁,接過談戰遞給他的手套,開始查看屍體。
龍奕:“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的八點到十點之間,通常人死了之後三至六個小時,屍體才會發出腐臭的氣味,吸引蒼蠅在屍體上産卵,以現在屍體上幼蟲的生長階段可以推斷出大概的死亡時間。死者的緻命傷是在咽喉處,一刀切斷了頸部大動脈,手法娴熟,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通常來說,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會有五到六公升血,當一次出血量超過1.5公升時就供應不了其他器官,尤其是大腦、心髒和其他中樞,就會令人昏迷和休克。如果不及時搶救就會死亡,整個過程大約是幾分鐘。可以确定,死者是失血過多緻死。而且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以龍奕醫學的專業知識能夠輕易地從屍體上看出此人生前的經曆。龍奕解開了死者的上衣,露出屍身,讓所有人都吃驚的是,屍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畜生!”龍奕緊握拳頭低吼,“死者生前曾受過長時間極端的虐待。”
談戰和周維都很憤怒。且不管此人的身份,即便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也不該遭受如此毫無人道的對待。
談戰靜靜地站着,望向不遠處的密林。他雙拳越握越緊,手骨凹凸有緻,怒火充斥着全身,甚至眼中帶着殺戮。
龍奕:“談戰,有發現。”
這個時候屍體已經用布蓋上了。
龍奕一直在屍體上搜尋線索,而後則圍着空地轉了一圈。他發現了一些斷掉的枝丫和樹葉,地上有樹枝掃過的痕迹,應該是棄屍者站在車尾箱上用樹枝拂去車輪在地上留下的印迹。跟着這個痕迹一直走出五十米外,居然留有清晰的汽車車輪印迹,一直向前方延伸。他立刻折返,将這一情況告訴談戰。
衆人趕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
周維俯下身,用手觸碰地上的輪胎印迹,彈掉了手指上的灰土。
周維:“棄屍者應該有兩個人以上,開的是一輛小貨車。我想這是他們故意留下的,因為沒有必要僅僅隻是拖掃樹枝五十米後,不再繼續這項工作。在這麼短的距離内足夠讓人發現這條輪胎印迹了。”
龍奕:“這幫混蛋幹嘛做這些無用功,要麼徹徹底底地打掃幹淨,要麼幹脆别管它不就行了,這做一半留一半的是什麼意思,吊咱們的胃口。”
談戰:“既然是棄屍,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些,沒有必要非得開車來,太張揚也很麻煩,或是根本沒必要選擇在我軍的駐地範圍内。”
周維:“顯然是有人特意做給咱們看的。”
談戰:“想要知道答案跟着這條痕迹走下去不就行了。”
衆人都有此意。
為了不破壞車輪的印迹,衆人決定步行,他們回到車裡拿裝備。
留下幾個維和士兵看守車子,以及等待這一區維和總部的人拖走屍體,有待進一步的屍檢。
沿着這條車轍痕迹,他們走進了一個樹林。一路上痕迹都很鮮明,隻要跟着走就行了。因為是正午,林子裡濕氣又重,汗水浸濕了大家的後背。在林子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大約跟着走了兩個小時後,痕迹突然消失了。于是,衆人分散開搜尋,沒有任何發現,這車像是幽靈一般憑空消失了。不久,在痕迹消失地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小木屋。
衆人集結到木屋前,持槍,慢慢欺近,到門前時停駐,分立兩側。這個屋子沒有窗戶,看不到屋内的情況。
龍奕舉槍頂開虛掩的門,第一個沖了進去,談戰緊随其後照應。他們兩個背對着背,掃視整間屋子。
談戰:“安全!”
走進這木屋,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迎面襲來。
談戰用手背擋住自己的鼻子,盡可能少呼吸這些惡濁的氣息。
龍奕敏銳捕捉到了異樣的聲響,是計時器的聲音。很快他就在牆角的荒草中發現了一個炸彈,已經設置好了計時器,正在倒數,不過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五分鐘後爆炸。初步檢視了,是電子炸dan,難度不大。他讓談戰和周維帶隊暫時離開木屋,退出去後離三十米遠。
周維:“需要叫拆彈來嗎?”
談戰:“它可等不及。”
周維:“不如就地引爆吧。”
談戰:“不用了,他有把握。”
其實,龍奕完全可以讓這個炸彈就地引爆,但是他想從這個炸彈上尋找對方是否留下線索;再者就是要保護現場,以便搜尋到更多的線索。
作為時常單兵作戰的狼隊成員,能拆彈是他們的必修科目。我們家和狼隊的合作從很早前就開始了,尹老師就曾在狼隊上課,而我們還提供實操訓練,幫助狼隊的人熟能生巧。我與龍奕一起,大部分時間是他在教導我,但同時,我也教他拆彈以及相關能力。
五分鐘過去了,木屋内沒任何聲響。龍奕終于從裡面走了出來,手指比劃着“V”字,臉上挂着勝利的笑容。
周維通過無線通訊器向這區的維和總部彙報情況,總部将派出鑒證科的人員到現場取證,總部要求他們暫時停留在原地,保護現場。
談戰:“有什麼發現?”
龍奕:“已經拆除了,暫時沒有發現。等回營地了,再采集上面的指紋。不過,這個炸彈很專業,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一聲槍響,來自木屋後面的叢林裡。
談戰和龍奕同步趕往。
周維就在那附近,龍奕在拆彈的時候,他帶着兩人到木屋附近轉轉,看看是否有什麼新的發現。
結果,周維發現了一個大禮包——一個人,本地人,就蹲踞在木屋不遠處的灌木叢裡,像是在等待什麼。那個人見到周維向自己藏身的地方走近,居然害怕了,想要逃走。雖然蹑手蹑腳的沒什麼大動作,但還是讓周維發現了異常。就算那個人當時不動,也瞞不過他,發現隻是遲早的事,不過就是在抓捕上稍稍增加些難度罷了。
剛才的那一槍是周維開的,那個本地人險險地躲過射出的子彈,往另一叢灌木裡鑽,駕駛了一輛摩托車逃逸,叢林裡路面凹凸不平,車身飛起半人高。
眼看那個本地人就要遠去,龍奕在跑動間驟然停步,單膝跪下,瞄準鏡對準摩托車的後車輪開了一槍,命中。摩托車車身打滑,那個人被摔飛了出去,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那個本地人身手不錯,快速掏槍還擊,周維飛身撲上,摁住了他掏槍的手,将其反轉壓到背上,一腳踢開他掃過來的另一隻手,一并反貼在背上,死死地按倒在地。那個本地人還在掙紮,周維騰出一隻手,扼緊了他的喉嚨,手上力道加重。他喉嚨裡發出幾聲低吼,漸漸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吞咽口水不及,嘴角微微張開,口水像一條細線溢出,時斷時續,眼珠子上翻,終于老實了。
龍奕:“你再加把勁他就見閻王去了。”
周維:“誰讓這個家夥不老實的,一通亂動。知道嗎,你這是在做垂死地掙紮,一點用都沒有。”換了腿壓住那個本地人的雙手,一手揮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周維想起了那個被殺的屍體,氣不打一處出,恨不得捏碎了那個本地人的喉骨。周維扯着那人的後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剛才那一拳用力過猛,他給打暈了。周維提着他像擺弄一條魚,晃動了幾下。
周維:“裝死,你就裝死吧。看,抓到一條魚。”
龍奕:“這人的級别頂多就是個看門的。”
周維把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周維的兵找來樹藤遞給他,他把那人的雙手反捆上。搜了搜那人的身,找出了手qiang、匕首、幾根煙卷和一個打火機。
談戰:“先把他帶到木屋那去。”
周維的兵把那人擡了起來。
回到木屋前,衆人坐在草地上。那木屋大家都不想再進了。周維的兵直接把那人扔到了地上。
龍奕:“他好歹也是個人,你們有種族歧視啊。”
周維:“種族歧視倒是沒有,黑人同胞還是挺可愛的。隻不過,像他們這種人根本就不能算是個人,他們做的都不是人該做的事。”
談戰:“把他弄醒問點什麼。”
龍奕:“他要是不會說英語,那鳥語誰能聽得懂。”
談戰望向了周維,當地的方言他應該會,周維回應點頭。
周維拿出随身攜帶的水壺,倒出一些在自己的手心,用手指輕彈在那個人的臉上。不多時,那個人醒了來過來,發現自己被反捆着,眼前幾個穿着迷彩服的軍人,惶恐不安,拼命地在地上掙紮,叫出了一竄龍奕所說的“鳥語”。
周維蹲在那個人身邊,用他能聽懂的方言和他對話,漸漸的他不再那麼激動了,安靜地平躺在地上。周維幹脆坐在了地上,和他聊了起來。
聊天結束,那個人閉上了眼睛,仍然平躺着。
周維:“他說自己隻是個小喽啰,被安排在這裡等着咱們來。見到咱們後,觀察咱們做了些什麼,然後再回去詳細彙報。就連他都不知道木屋裡裝有炸彈,其它的他就更不清楚了。吩咐他做事的是他同村的人,給了他一支手qiang和一輛摩托車,以前曾讓他辦過幾件事,出手比較大方。其實也就付了他幾塊錢,外加一包當地的煙卷。”
龍奕:“咱們去找他同村問問。”
周維:“問了,他說他同村一早就不住在村裡了,幾乎都沒怎麼回去。隻在找他辦事的時候才出現。”
龍奕:“斷線了。”
正說着,維和總部派的人到了,幾個白人鑒證員。周維跟他們很熟,寒暄着,鑒證員進了木屋取證。他們走時把那個人帶走了,炸彈也帶走了,還有之前的那具屍體。
衆人原路返回停車的地方,再開車回營地。
這天晚飯過後,維和總部送來幾份檢驗報告。木屋的鑒證報告顯示:從屋内采集到了多組指紋和血樣,血迹可以确定是來自之前發現的那具屍體的,通過屍檢DNA分析,已經确認屍體的真實身份,他是軍方派出的卧底,中國人;至于幾組指紋,比較淩亂,隻能确認其中一組,鎖定的目标就是他們這次任務要抓捕的人,同時在屍體上也發現了他的血指印;其它采集到的證據沒有什麼指向性,無法作為分析參考材料。當地尚且達不到指紋采集全民化。
龍奕:“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周維:“還以為找他要大海撈針,沒想到這麼容易。之前,在拆除炸彈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預感了。”
周維的兵:“可惜現在線索全斷了,等同于大海撈針。”
龍奕:“那倒未必。”他正在翻看屍檢報告,“屍檢報告顯示在死者的口裡發現了一片樹葉,是壓在舌頭下的,我相信這是他給咱們留下的線索。周維,這葉子生長在哪?”
周維接過龍奕遞過來的一張樹葉的照片,仔細瞧了瞧。
周維:“這種樹葉很特别,隻生長在一片特定的區域,離咱們這裡不遠,那附近還有一個村落,驅車一個小時就能到。想不想過去看看?”
衆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好不容易發現了這個線索,當然不能放過。雖然隻是去看樹葉,但是他們還是帶齊了裝備,槍是必不可少。在這個地方,随便遇見個人都可能帶着槍,哪怕是個婦女或是孩子。
一個小時後,車開進了一片叢林。他們下車,這裡随處可見那種樹葉。
龍奕摘下了幾片查看。
龍奕:“是這種葉子,隻不過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從何找起,線索又斷了。”
周維:“有沒有興趣到這附近的村落見識見識。我跟他們的部落長老還算熟,他很好客。”
談戰:“去問侯問侯也好。”
龍奕對談戰說:“你和人家很熟嗎,問候?”
談戰笑而不答。
周維已經邁開了步子引路,大家紛紛跟上。悍馬沒法開進去,隻能停在這裡,還好離村子不遠了。
林子裡一片寂靜,偶有幾聲不知名的鳥鳴,靜谧的月光透過林木間的縫隙透射下來,參差斑駁的樹影在夜風中輕輕晃動。晚風徐來,帶來幾絲涼意。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衆人打開了手電筒。
走出樹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稻田。遙遙望去,村裡已有零星的燈火了。田野間,小蟲們發出雷鳴般此起彼伏的響聲,伴随着蛙鳴,演奏着一曲“田園交響曲”。這震動耳膜的曲子,總有種感覺:這些蟲子會突然全撲過來咬人。
進了村子,好些人跟周維打招呼,簡單的幾句問候語,看來村民們對他很熟悉了。周維引領他們去拜訪長老。
任務區的當地土著衆多,部族長老在原著民中德高望重,要想和他們和平相處,首先要和這個村落的長老處好關系。之前,為執行任務便利,周維早就拜望過這位長老了。
一個小男孩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把他們引了進去。
一位老人席地而坐,七十高齡,四方的臉,滿頭的銀發,歲月在他那幹黑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渾身沒有多少肉,幹瘦得像老了的魚鷹。可是卻特别精神,那一對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見到這樣尖利明亮的眼睛。衆人肅然起敬,以當地特有的方式向這位老者問安。
老者示意他們落座。
周維簡單地和他寒暄起來。龍奕和談戰百無聊賴地聽着不知所雲。
談戰:“周維,能不能問長老,最近村子有沒有陌生人出現,特别是黃種人。”
周維:“行。”
長老告訴周維,不久前村子裡确實來了個黃種人,聽說還是個中國人。
周維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談戰,衆人精神大振,看來是找對地方了。
這時,談戰似乎突然聽到了些什麼,很有禮貌的起身,告辭,退了出去。龍奕緊跟其後,也出去了。周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起身向長老告辭,說想去村子裡走走看看。
長老微笑着點頭同意。
談戰警覺,“有汽車聲。”
周維:“在那邊,是村子裡唯一的一條車行路(不過就是條壓的還算平整的小土路)。”
三個人掏槍,跑了過去。很快他們就看見了一輛小型貨車停在路邊,有個敞開的後車廂。符合棄屍車的所有條件。
後車廂裡站着兩個人,而且手裡還拿着這槍。其中一個人,拍了拍駕駛室的車頂,示意馬上開車。車裡發動,卷着塵土呼嘯而去。但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在等他仨。
三個人趕到時,車子已經開出十幾米遠。
龍奕站立着,對準飛速旋轉的車輪開槍,擊中,但是貨車的車輪比較厚,隻是稍稍讓車身偏離了一下軌道,颠簸了幾下,沒有影響,車子繼續行駛。
談戰和周維也分别開槍。後車廂裡的兩人舉槍還擊。三個人不得不跳到一旁的樹林裡閃避。依托着樹木的掩護,跑動射擊。
後車廂裡的一個人換了把狙擊槍,單發點射,槍槍打在他們身邊的樹幹上,木屑飛濺。
龍奕射擊再次打中輪胎,這次颠簸得厲害些,讓那兩個人站立不穩,沒法開槍。但是貨車仍然在行駛,及時輪胎沒氣了,裹着那層皮,車轱辘依然能轉動。
談戰和周維把握機會,跳出樹體的遮掩,開槍。
談戰命中車上一個人,那人從車上掉了下來。車上另一個人雖躲過了談戰射出的子彈,但是臉頰被子彈劃傷,血汩汩而出。那人顯出了叫人背脊生寒的猙獰神情,狼嚎般的尖嚣響起,卻透着無比的興奮勁。仿佛是他傷了别人,正得意。
周維這邊打得帶勁,他的兵聽到槍聲,跑了過來。他們改變了方向,選擇穿過村子,走捷徑從樹林的側面插入,攔截車子。這群維和士兵在此地長期駐紮,早已跟着自家的連長熟悉了這一帶的地形,長期共同作戰的默契,帶隊的班長應變機動性強,突發事件下如何相互配合,能在第一時間給予支援。
當周維的兵從樹林裡沖出來的時候,龍奕開了第二槍。周維的兵跑到貨車前頭,距離很近,貨車司機猛加油門向他們橫沖直撞而來,千鈞一發之際,人不得不跳開躲避,幾乎是擦着車體過。這一耽誤,車子開了過去。
衆人彙合,打算繼續追趕。
貨車車箱裡臉頰受傷的那人扔出了一顆手榴彈,阻了他們的去路;接着又扔出了第二個,炸斷了路邊的一棵樹,斷裂的樹幹正好橫亘在了路中央。
衆人隻能望車興歎,看着它漸漸遠去。
村民們聽到這麼大的動靜,沒人敢出來,紛紛緊閉家門。槍聲對于這裡的人而言并不陌生,他們清楚哪裡有槍聲哪裡就有麻煩。
周維:“快,回車裡。”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跑向村口的方向。
衆人都跟着往回跑,上了悍馬,繼續追。
這時,遠處雷聲轟鳴,夜幕深沉,閃電帶着雷鳴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喀嚓”一個大炸雷,好像炸裂了天河,瓢潑大雨嘩嘩地下起來。一道道電光劃過天際,張牙舞爪、猙獰嚣張。樹枝在風雨中發狂地搖擺,不知是興奮,還是都成了篩子。
大雨伴着大風沖刷着大地,談戰絲毫沒有減慢車速的意思。周維根據定位儀指引方向。雨刷在暴風雨中失去了作用,無力的搖晃幾下又被雨水将車前的擋風玻璃打得一片模糊。
狂風暴雨鞭打着車窗,談戰用力的緊握方向盤,車開進了一片密林,路旁的樹枝像手腳一樣拍打着車身,“啪啪”作響。如同這天氣一樣,車子裡緊張的氛圍蔓延開。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路上的積水已經能漫過人的腳底,它們彙集在一起像一條條小溪,汽車經過處濺起半人高的水牆。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道路,開車的人真夠狂野!
追逐三十分鐘後,在他們前面不遠處橫停了那輛貨車。衆人立馬掏出槍,上膛。
雙方交火一觸即發。
雨勢大不如前了,漸有停歇之象。
龍奕最先清那輛車,斜斜地橫亘在路邊,車門虛掩,車頭的大燈開着,在雨中惶恐地一閃一閃。
談戰在十米開外停下車。
龍奕最先跳下車,握着手qiang,周維緊随其後。周維的兵也跳下車,成環形包圍,向前推進,保持着隊形。
确定車裡沒人。龍奕一腳狠狠地踹在車門上。
龍奕抱怨道:“混蛋,他們跑了。”
他搜索了車内,沒有任何發現,憤憤然。被他打中的車輪已經癟了,這就是對方棄車的原因,車轱辘已經跑得變了形。
下了一場大雨,對方的蹤迹早被沖刷幹淨了,沒法追蹤。
雨悄悄地停了,月光出現,烏雲也漸漸地散去。整個大地像洗了一個涼水澡,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花香和着青草味兒,讓人倍感清爽。
談戰:“确認嗎?”
龍奕:“确認,化成灰,我都認得。”
周維:“聽那人受傷後的尖哮,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按他變态的性格,剛才那一槍應該把他惹火了。”
龍奕:“别看我,剛才那一槍是談戰開的。我說,你幹嘛不一槍結果了他,還留着幹嘛。那長相太對不起人,不值得欣賞嗎?”
周維:“他要真是個一般的人物,何須咱們這隊人馬來抓他。一槍就能夠搞定,找你倆就是小題大做。”
談戰:“他的槍法不錯,狠辣的狙擊手。”
龍奕:“觀察力不錯嘛,他擅長。”
周維:“你對他倒是挺了解的。怎麼,難不成你們……”
龍奕:“打住,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半點關系都沒有,不熟,不對,是完全不認識。”
周維:“我說,咱們今晚在村子裡鬧了這麼一出,是不是還得回去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