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重點了,這個時候村子裡已經鬧成了一壺沸水。衆人打道回村。
到了村子,村民們正拿着火把圍着屍體。之前打死的那位,可是很不巧,死者是村子裡的村民。
村民們見到他們,村民中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村民:“是他們了,一定是他們打死的。維和部隊的人打死我們的人,我們要讨回公道!”
村民們被煽動起來,群情激憤,把衆人圍了起來,憤怒的目光、仇視的目光齊齊的落在在他們的身上。
一村民手持着木棍向他們沖來。
“啪”周維向天開了一槍,把持木棍的人給鎮住了,那人膽怯地停住了腳步。
另一村民繼續鬧事,道:“怕什麼,我們不要怕他們,我們人多,他們的槍裡就那麼幾顆子彈。”
雖然這麼說,但是仍然沒人敢當這隻出頭鳥,大部分的人都在觀望。
周維心裡是鼓聲亂敲,開槍震懾不用寫報告,但開槍傷人,這報告得寫TM幾個月,煩死人,還得被處分、降職,甚至停職。
龍奕:“那家夥叽裡呱啦地說什麼來着?”
周維:“他想喂咱們的槍子兒。”
龍奕躍躍欲試,“正合我意。”
龍奕從來幹活都是“槍決”,接到的命令就是一擊斃命,根本不用考慮負後果。
談戰:“你别火上澆油了,當心燒了自己。事情鬧大了,咱們肩膀上的星星加起來都不夠扛。”
群情激奮、維護士兵被動,一時陷入僵局了。
“住手!”一個響亮的聲音,長老在男孩兒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村民們恭敬地讓出了一條道,并且向長老行禮。長老來到維和士兵的包圍圈外,周維自然作為代表迎上,向長老說明事情的個中原委。長老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他主持公道,把村民們遣散。
村民們聽周維娓娓道來,終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分清是非曲直,也不再跟着瞎起哄,散去了。
長老答應把死者暫時停放在村子裡,等明天維和總部的人來商量怎麼處理善後。
還好虛驚一場,衆人禮貌地向長老告辭後,回營地了。
話說那個被談戰射出的子彈擦傷臉的人,狼嚎般的尖哮此起彼伏,不停踹踢着後車廂的鐵壁,伴随着車子的颠簸,上蹿下跳的,那樣子就像隻火爆的猩猩。血流了半邊臉,他居然張開手掌,一把抹下自己臉上的血,放到嘴邊,伸出舌頭反複地舔舐,眼中透出幽恨、嗜血的怨毒。
正如周維分析的,他徹底被惹火了。
狂風暴雨來臨,他站在後車廂裡,迎着瓢潑大雨,任由其鞭打着身體,屹立不倒。仰天長笑:笑聲凄厲、詭異,似地獄裡厲鬼的叫嘯。他就是一隻來自地獄深淵的厲鬼,他給自己取名——“鬼狼”。在沒有叫“鬼狼”之前,他也算是個人,有作為人來說正常的名字,可自從他給自己改名後,他就徹徹底底地變了,變成一隻沒有任何人性的嗜血幽靈。
兩天後,維和總部一個電話,要周維帶上談戰和龍奕去一趟總部駐地。
悍馬裡,龍奕:“是要給咱們開個歡迎會嗎?遲了點。”
談戰:“你就夢吧,還真當自己是國家元首。依我看,有事。”
周維:“談戰說的沒錯,出事了。”
談戰本來懶散地斜靠在座位上,現在微微坐正。
周維:“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
龍奕:“周維,吊人胃口呢!”
維和總部駐地會議室,該地區各國維和部隊的長官都到齊了,一片藍色的貝雷。他們仨人穿着中國特種兵的迷彩服,在這堆藍色中格外的搶眼,所有人紛紛矚目。
三人落座。大屏幕開始播放視頻。
一間不大的房間,一台攝像機,背後打着大燈,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三個蒙面人把幾個男男女女推了進來,一個女人立足不穩,摔倒在地,一個男人彎腰去扶,被蒙面人推開了,扇了他一個耳光。人質被拉拉扯扯地站成一排。
一個像頭領的蒙面人對着攝像機叽裡呱啦的說了一段英文,意思不外乎就是要錢,以此作為釋放人質的條件,限定個期限,不給錢就殺人等等。
鏡頭一轉,鬼狼出現在大屏幕裡,那猙獰的笑臉躍然于上。談戰三人全神貫注。
鬼狼:“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由那兩個中國特種兵來交贖金。”他先說的是英語,而後又轉換成中文,“龍奕,好些年不見了。我就知道,要來抓捕我,一定會有你的份。還有,那個弄傷我臉的人,你不錯嘛,這些年從來沒人傷得了我,你是第一個,我當然要見見你了。就是你們兩個人,記住了,最好早點來。因為我打算一天殺死一個人,這裡的人質可不多,我擔心殺不了幾天。”
鬼狼發出讓人撓心的奸笑,“看來,今天你們是不可能趕得到了。”
他突然轉身,對準後排的人質開了一槍,一人應聲倒下,血從身體裡崩裂出來,濺到了旁邊的幾個人身上。女人們吓得驚聲尖叫,哭喊,男人們也在瑟瑟發抖。
鬼狼:“看清楚了,你們最好動作快點。至于這裡是哪裡,你們慢慢找吧。”
畫面閃現一條線,視頻播放結束。
龍奕熱血沸騰,一拳砸落在桌子上,面前的整張桌子被震得跳動。“對不起!”他為自己的失控行為道歉。
所有人都能夠理解,因為每一個人都很憤怒,無論人質中是否有自己的同胞。
維和總部最高指揮官,一美國軍人說:“畫面裡隻是一小部分人質。據我們了解,還有部分人質在他們手上。人質大部分是記者和旅遊者。在此之前,我們就已經和這幫武裝分子接觸,商量釋放人質的條件,但是一直都沒有談妥。這是,他們這個月以來第一次主動和我們接洽。我們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救出所有的人質。既然他們點名要求中國特種兵交贖金,那麼我希望你們兩位能夠配合我們的行動。”目光最終落到談戰和龍奕身上。
談戰:“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
會議結束,維和總部的人各自忙去了,關于營救人質的準備工作還很多。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關押人質的地點還無法确認。
談戰和龍奕需要随時候命,周維也留了下來,仨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待命。
維和總部的技術員正在對這段視頻進行數據分析,結合總部連接的衛星地圖定位。按常理來說,鬼狼應該盡可能的避免這段視頻被追蹤,不大可能留下能追蹤到的線索,除非是人為故意留下。雖然可能是徒勞,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三人獨處一室,聊天成了最好打發時間的事。
周維八卦:“龍奕,說吧,視頻裡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别再跟我說你不認識他。”
龍奕陷入了回憶中。
龍奕:“他叫狂狼,本來是狼隊的一員。認識他的時候,我還是個在校的學生。咱們狼隊的選拔跟TZ相似,是由正式的隊員訓練我們這些所謂的‘狼崽’。他正巧是我們那一屆的教官,可是他的手段近似于殘忍,他認為隻有這樣才能訓練出合格的人才。在一次測評中,他親手毀了一個學員的手。我當時就火大了,跟他幹上了,其他的受訓學員也是義憤填膺,紛紛加入。我們好幾個人群毆他一個,居然沒讨到便宜。學員和教官打架在狼隊是頭一遭,也是唯一的一回。事情鬧大了,驚動了咱們的大隊長,我們集體抗議換教官,再加上那個受傷的學員傷勢過重,連軍醫大都不能繼續上了,甚至再也動不了手術刀。最後大隊長把他換了,事情這才算是平息。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等我進狼隊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聽說是因為一次任務,具體什麼原因不得而知。好像他離開狼隊之後,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鬼狼’,無惡不作,販毒、軍火、綁架、殺人,真是有辱中國軍人的聲譽。起初是在亞洲各國,我們家為了清理門戶,派出了隊員緝捕他,把他逼得待不下去了,一年前來了非洲。軍部在查知他的行蹤後,有意成立了咱們這個特别行動組抓捕他。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
周維:“他還真算得上是個人物,動用了咱們軍特種部隊的頭号精英。”
兩天之後,視頻調查結果出來了。
确定了他們是一群反政府武裝分子,他們基地的位置正如地圖上所标示的。維和部隊情報科派去勘察的人沒法靠近,因為他們的警覺性很強,一有陌生人靠近就拿槍驅趕。偵察的人隻能夠在附近觀望,他們大約有二十來人,每間隔一小時換一次崗,二十四小時巡邏,每組兩個人。能夠了解到的情況就這麼多。
談戰和龍奕對着地圖做起了營救人質的戰術研究。
救人如救火,半天時間,他倆已經制定出一份詳案。周維拿着這份方案去找最高指揮官審批了。
經過所有維和部隊長官的商議,最終通過了他們的方案。并且最高指揮官表示将以談戰和龍奕為中心,所有人全力配合他倆的行動。至于其他人手方面,将會從各國維和部隊中挑選精銳參加,組成一個三十人的特别行動小組,由最高指揮官親自挂帥。看這架勢,是非得把這夥武裝分子連鍋端了。
反正是和鬼狼約好見面,那麼就沒必要玩夜晚偷襲的營救人質活動,幹脆選在大白天行動。
根據龍奕的分析,鬼狼這人,晚上可能比白天精力更加旺盛,純屬夜遊神一号的人物,警覺性更高,要找出他的纰漏相很難。他要是想影遁沒人能追蹤到,但他提出見面,便露出了唯一的破綻,他過于自信。
營救行動定在了第二天。
三十個全副武裝的維和精銳,上了印有UN标志的幾輛越野車,後面還跟着一輛救護車和幾個醫護兵,他們不在行動人員之列。為了保證不被武裝分子發現,車子必須停在對方的警戒線之外,最高指揮官坐鎮中央車,留下三個人協防。副指揮官跟行動隊。
其他參與行動的人得帶上裝備步行一小段距離。在離武裝分子基地一百米的位置,駐足,隐蔽,等待談戰和龍奕的信号。副指揮官用通話器向指揮官報告情況,請求指令。
談戰和龍奕卸下身上的所有裝備,隻穿一件防彈衣。周維走近,拍了拍他倆的肩膀。
指揮官下達了行動的指令。
剩下的一百米開始,就是談戰和龍奕的表演時間了。
武裝分子的基地不過就是樹林裡一塊開墾出來的空地,建了幾間木屋。條件簡陋的就像民房,沒有任何的防禦設施,全靠人和重武器把守。不過位置極為隐蔽,要不是追蹤視頻,還真難在這片叢林中發現他們。要不是他們手裡有人質,把這個地界用炮火覆蓋就挺省事。
談戰和龍奕拿着贖金向那邊走去。
龍奕:“他們是不是也太窮了,好歹也是個反政府武裝,這麼寒酸。”
談戰:“要麼是剛成立不久還沒募集到資金,來不及大搞建設;要麼這裡隻是他們的一個聯絡點,大魚還在後面藏着、掖着了。”
龍奕:“有道理。喂,咱們來打個賭,你說鬼狼那家夥會不會親自出來迎接咱們?畢竟是來給他們送錢的。”他把裝錢的袋子舉了舉。
談戰:“不用賭了,我敢肯定,他不會出來的。相對于錢,他對咱們兩個更感興趣。他會選擇坐着等,夠大牌。”
聽到談戰的話,龍奕打了個寒顫。“别,我可不想被他感興趣,雞皮疙瘩掉一地了,太受不了。”他用手搓了搓手臂。
他倆距離五十米,對方有人用英語喊話用:“你們是什麼人,快離開這裡。不然就開槍了。”
龍奕回喊:“送錢的,不想要嗎?”提起裝錢的袋子,來回晃動。轉頭對談戰說:“這年頭财神都不好當,還得冒着生命危險。”
談戰啞然失笑。他們隻能站在原地等。
很快對方就招手示意要他們過去。估計是聽說送錢的,迫不及待了,跑去通報的時候用了百米沖刺的速度。
談戰和龍奕距離十米,有兩個人舉槍向他們靠近。一個拿着槍對準他們,另一個走近搜身。什麼也沒有搜到,兩個人挺滿意的對笑,大部分原因還是看在錢的份上。友好的把談戰和龍奕帶進他們的基地,順便接過了錢袋。打開來看,想來是從沒見過這麼多錢,高聲叫喊:“錢,好多錢。哈哈,我們發财了!”這一興奮的叫喊,引出了大部分埋伏的人,紛紛走出自己的哨位,提槍觀望。
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走過來,一腳就把拿錢袋的人踹翻在地,從他手中搶過了錢袋,徑直回屋了,急着去數錢。
好機會,談戰正在用設備發送信息,木屋各處分散的明暗哨。
指揮官那邊接收到訊息,他開始用通話器告訴隐蔽在樹林各處的狙擊手定位各自的目标。在這個距離範圍内,狙擊手們都看得真切。更何況,那幫傻瓜們剛才全露臉了,要鎖定太容易了。
有狙擊手專門盯談戰和龍奕的周邊,保護他們的安全,必要時狙擊他們身邊的危險人物。
談戰和龍奕被帶進了其中一間木屋。鬼狼就坐在裡面,靠牆的一張木椅上。
另一邊蹲着一排人質,十個人,有兩個人看守。
見到談戰和龍奕進來,像是看到了希望,紛紛有沖動向他們靠近,腳下挪動了幾小步。有一個人哭着喊出了聲:“救我。”看守的人一頓拳腳相向,每個人都挨了幾下,不敢再動,安靜了。
龍奕看不過眼,“喂,錢都給了,你們還動粗。”
談戰則注視着另一個人。
靠近鬼狼的牆角邊,還蹲着一個人,身上綁了一排炸藥,足夠把這裡夷為平地了。那人一直蹲着,低着頭,一個超極分量的不定時炸彈。他的位置無疑是外面狙擊手的射擊死角,隻能由屋裡的人搞定。
談戰和龍奕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鎖定了這個目标,有機會随時出手。鬼狼明白談戰和龍奕的意圖,他擺了這麼一顆棋子就是為了牽制外面的狙擊手。他四平八穩地坐着,正對着窗口,窗戶打開着。他很清楚,今天來的人絕對不止眼前的這兩個人,說不定外面正有一個狙擊手透過瞄準鏡看着自己的這顆腦袋。不過,他有些生氣,因為談戰和龍奕都忽視了他,把目标放在了他的棋子上。
他決定發飙,“喲,大英雄來了。你們要是救出了這群人質,再抓住了我,回去得升多少級呀。龍奕,你已經是中校了吧,前途無可限量嘛。你身邊的這位,就不介紹一下嗎?”
龍奕極為不恥跟他說話,可是現下這種情況,不想說也得說。“這一位是特戰隊長,談戰中校。”
“特戰隊。”鬼狼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我說是哪裡請來的人,不錯,不錯。”他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臉上的傷口,一道殷紅的血口,沒有包紮,騰起猙獰的笑容,那傷口顯得更加突兀,那模樣簡直就是地獄的惡鬼。
鬼狼:“你們還真是輕裝上陣,什麼裝備都不帶,就這麼進來了。”
龍奕:“帶什麼,帶來不都是被你搶的份,誰讓你這麼窮。”
鬼狼頭上青筋暴起,突然開槍,子彈擦過龍奕的脖子,留下一道劃痕。
龍奕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一把脖子,手掌有血,來火了。“你混蛋!”
談戰拉過龍奕,查看他的傷勢。
談戰:“還好。傷口不深,好了也不會留疤。不會有損你的光輝形象。”
龍奕轉怒為笑。他暗自提醒自己:怎麼忘了,是要激怒鬼狼,然後從中尋找下手的機會。現在怎麼反而被他激怒,不行,得冷靜,得冷靜。幸好有談戰在身邊。
龍奕開始說笑:“我想,即便留疤,我女朋友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鬼狼又開了一槍,對着人質的那邊。人質驚恐,一片嘈雜聲,當然又招來看守人的一頓打罵。
龍奕又犯沖動了,被談戰拉住。龍奕緊握着拳頭,怒視鬼狼。
鬼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龍奕,你這個人太感情用事,對人或對事都一樣,這不僅會害了你,也會害了你自己身邊的人。”
龍奕:“我覺得這樣很好,至少我知道有感情才算是個人。”
鬼狼:“是嗎?”轉而望向談戰,“你倒是挺冷靜的。這個小子居然肯聽你的話。怪不得當初在狼隊就聽說能夠與之相媲美的唯有特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談戰平靜,“多謝誇獎!”
鬼狼笑得陰狠,“你傷了我該怎麼算?”
談戰平淡回道:“各憑本事,沒什麼好說的。”
鬼狼笑裡藏刀,“如果我非要算計不可呢?”
談戰聳聳肩,不置可否。(你愛咋地咋地。)
鬼狼突然舉槍對準談戰的肩膀開了一槍,距離太近,雖然有防彈衣,但子彈還是打進了身體裡。談戰身子震了震,往後退了小半步。這一槍談戰根本不能躲,隻能硬受,不然受傷的就會是龍奕或是人質。所以他明明看到了鬼狼舉槍,卻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這樣硬接子彈是TZ的專屬訓練項目之一。
鬼狼的仍然擡着槍,肆虐地笑得很狂。“你欠我的,就該還,天公地道!”
龍奕立馬擋在了談戰的身前,正對着鬼狼的槍口,喊道:“你混蛋!要幹什麼沖着我來,别傷我兄弟!”
鬼狼:“你火了。我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我剛說什麼來着,你會害了你身邊的人,現在不就證實了嗎,都告訴你了太感情用事不好。幹我們這行的不應該有感情,我們是什麼,不就是軍部的扯線木偶嘛,線扯到哪兒,我們就得去哪兒送死。就算是讓我們去死,我們也得感恩戴德的為了那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國家。國家算是個什麼,能當吃的嗎,能當錢花嗎?不能!沒吃的、沒錢,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中就隻有死路一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怎麼就是執迷不悟呢?知道嗎,木偶應該是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哈哈……”
談戰從側面稍把龍奕推了推,與他并肩站着。
談戰:“不敢苟同!”
他親密地用自己的手勾住了龍奕的脖子,特意把他拉近自己。
談戰看着鬼狼,卻在對龍奕說話:“我覺得有感情挺好的,對吧,兄弟。唉,有人他明明是個人,偏偏要當自己是個東西,你說好笑不好笑?”
龍奕:“好笑,當然好笑!我覺得吧,這狗東西心理變态了,大腦也會跟着神經錯亂。”
龍奕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心髒和腦袋。
鬼狼火了,徹底被這兩個人惹火。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了陰森詭異的笑聲,身體笑得有點抖了,面目變得猙獰。
鬼狼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舉槍,“那你們倆個就一起去死吧,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龍奕看着談戰,笑得有點暧昧,“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我,今生無憾了!”
談戰:“榮幸之至!”
鬼狼:“好,很好!我就成全你們。”
鬼狼走近了談戰和龍奕,拿槍指了指他倆的腦門。
鬼狼:“知道嗎,我喜歡近距離開槍的感覺,親眼看着腦漿迸飛,真刺激,不知道你們兩個哪一個的腦漿會飛得遠一點呢?你們哪一個想先死?”
到了這個時候鬼狼還不忘考驗人性,他希望這兩個人能在槍口下顯出本性,怕死的本性,抛棄身邊的人,抛棄情感,自私要求讓他先打死對方,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鬼狼想看到這一幕,他太渴望想看到這一幕了,他以前看得太多,十分享受有人跪舔,求他饒恕。他甚至于開始幻想,談戰和龍奕跪在了地上,在向他求饒,苦苦哀求他放了自己,殺了對方。他對自己的幻想很滿意,沉浸其中,得意地笑了。
雖然吧,壞人大多死于話多,但也有特别的,不過統統都是一個揍性——延遲動手。
談戰和龍奕對望了一眼,對這樣一張厚顔無恥的笑容顯得鄙視、嘲諷。這人真可憐,自我欺騙,還這麼振振有詞。
談戰突然用手抓住了鬼狼的手qiang,頂着自己的腦門,“開槍啊,反正都是一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龍奕,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等着你,你可别讓我等得太久了,我怕寂寞。”
談戰的舉動讓鬼狼很吃驚,他滿心歡喜幻想的一幕破滅了。這不是真的,他還在騙自己,這兩個人是要痛哭哀求的。
鬼狼這一分心,談戰突然出手,緊握住手槍的槍管,鬼狼沒法再射出子彈,一時僵持不下。龍奕配合得恰到好處,快速一拳狠狠打在鬼狼的小腹上。鬼狼窩着身體向後飛去,他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一幕,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默契。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要是産生了超越朋友之間的感情,視對方為親人兄弟的時候,彼此之間的默契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更何況談戰和龍奕這兩個有如此身手的人呢。可鬼狼不明白,因為他沒有對任何人付出過真感情,他體會不到,所以他始終都想不明白。
槍在談戰手裡,槍口對着自己反拿着。剛剛龍奕的那一拳很重,鬼狼飛出去的時候槍脫手了。談戰立刻調轉槍口,對着角落裡身上綁有炸彈的那人的頭部開了一槍,斃命。
龍奕一個轉身,一道寒光脫手,直射向對方的胸口,看守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親眼看着一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倒下,到死他都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有這麼快的速度。龍奕得意于自己殺手锏。另一個看守人被談戰一槍撂倒。
談戰發出了“行動”的訊号。
屋裡連續幾聲槍響,引起了屋外武裝分子的警覺,紛紛拿着槍靠攏,打算強行闖入。剛有動作,就被維和部隊外圍的狙擊手們射倒。
這個木屋現在成了無人之境,任何人都無法靠近。即便有人舉槍對木屋掃射,都不可能了,因為狙擊手的槍正解除着一個個的威脅。周邊的明暗哨也被狙擊手徹底解決,彈無虛發。
除了狙擊手,維和部隊的武裝人員接到命令,已經組隊沖向了木屋。
木屋内,鬼狼飛身向後,背部重重地撞在了木頭上。他知道自己這回栽了,徹底輸給了眼前的這兩人。他是錯誤估計了談戰的實力,他後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該要求他們來。他原本的打算是解決完龍奕和談戰,然後留下這個基地的人替他送死。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隻有留着命,才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毫無意義。雖然他不怕死,但他還不想死。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亡命之徒,最終的結局都是難逃一死的,所以他并不畏懼死亡,但在死之前他要縱情享樂,讓自己沒白走這一趟。
确切的來說,他不想早死,不想在自己還沒有享樂夠的時候就死,既然自己不能死,那就讓别人去死好了。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是可以随時犧牲掉的。
對敵人,他兇殘得近似變态,每次他都會選擇親自動手,他很享受殺人的過程,對于他來說這是一種快感。他認為隻有死屍,沒有生命體征的東西才算是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他不相信人,反而相信冷冰冰的屍體。有時他也會郁悶,也會想找個傾訴的對象,叨叨他的苦水或是興奮的事。每有這種性頭,他就會親手殺死一個人,然後坐在屍體的旁邊一股腦地說上幾個小時;每次說完,他的心情就會特别好,很愉悅。他的手下都很怕他,因為他的變态行徑,沒有人敢靠近他,他就越發顯得孤獨,也就越發需要找具屍體——傾訴“對象”。
鬼狼迅速地拉開了地上的一塊木闆,跳進了一個坑道裡,發狂似的往冗道的一端跑去。
龍奕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鬼狼,見到他奇怪的舉動,立刻飛身撲了過去,還是晚了一步,他随着鬼狼鑽了進去坑道。
談戰的聲音傳出:“小心!”
龍奕已經跑進了冗道。
談戰擔心龍奕對陣鬼狼。他思忖:不過還好,剛才自己和龍奕的聯手,已經挫了鬼狼不少的銳氣。現在鬼狼疲于奔命又分了心,但願龍奕能夠拿下他。如果不是因為要照看人質,他一定會陪着龍奕。
談戰已經感覺不到痛了,他把整個身子靠在了牆上,手裡握着槍,正對門口站着。等待,若等來的是隊友,他就可以松一口氣了;若等來的是敵人,他就給對方一槍,營救人質的行動決不能前功盡棄,他必須保證人質的絕對安全。
這時,木屋外,維和部隊已經控制了整個局面,所有活着的和受傷的武裝分子全數投降了,這群人打不赢,認輸的覺悟倒是蠻高的。最可笑的是那個頭目,正在數錢的時候,維和部隊的人沖進了他屋裡,他沒做任何抵抗就投降了,隻是眼巴巴地看着并不屬于他的錢,望得都流口水了。那家夥大概是數錢數着迷了,連屋外的槍聲都沒有聽到。
人太過于執迷一樣東西不好,容易得意忘形。
周維一腳踹開了木屋的門,談戰警覺地拿槍對着他,兩人對上了,他們的反應都很快,看清楚了對方,放下槍,沒有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談戰:“交給你了!”沒說完,就鑽進了坑道。自從龍奕走後,他覺得忐忑不安,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将要發生。
周維等到後面的人進來,說了跟談戰相同的話,也進去了。既然有人保護人質了,那就用不着他來操心,他得操心這倆人。
冗道的盡頭出口連接着木屋外的樹林,離維和部隊隐蔽的地方不遠。隻是這個時候,連狙擊手都趕到木屋去了,鬼狼很幸運沒有成為狙擊手們的靶子。他蹿出來後,撒歡似的跑開了,連回頭看看的想法都沒有,真恨自己怎麼就沒多長兩條腿。要是他知道後面追他的隻有龍奕,他可能就不會這麼神經緊張了,他是怕了談戰。
龍奕鑽了出來,要追蹤鬼狼對他來說并不難,他向着鬼狼逃逸的方向跑去。
鬼狼大概是心力交瘁,速度大不如前。
很快龍奕就追上了,他離鬼狼越來越近,适當的距離,一個飛身撲了過去,和着鬼狼翻滾在地,立馬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兩個人都是近身格鬥的高手,勢均力敵,雖然鬼狼年紀大些,但經驗豐富;龍奕年輕氣盛,但不夠老練。他們就這麼你一拳,我一腳的有來有往,硬扛。
龍奕胸口受一腳,鬼狼臉上挨一拳,兩個嘴角都挂着血痕。兩個人都被對方打倒在地,龍奕剛躺下,就擡起雙腳夾住了鬼狼的脖子;鬼狼也不甘示弱,腿上用力。兩個人額頭上都是青筋暴起,汗流浃背,喘着粗氣,臉上居然都有笑意。
這種情況下居然還笑得出來,再這麼下去非得兩敗俱傷不可,兩個人都可能死于胫骨折斷。
談戰趕到時,恰好見到他們纏着脖子倒在地上。兩個人打得正酣,談戰舉槍,“啪”一聲槍響,正中鬼狼的頭部。
鬼狼也許想過自己的無數個死法,但他不甘心,怒目圓睜。
龍奕聽到了槍聲,看到鬼狼頭上多了個槍洞,尋聲望去,見到談戰,放寬了心。可他還是動不了,鬼狼雖然死了,但他倆絞在一起都用力過猛,一時沒脫力,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力道似乎停格在了死前的一刻。龍奕隻能死命地用手掰開鬼狼的腳。
談戰此時,身子突然軟倒,單膝跪在了地上。
剛才的對打,龍奕傷得不輕,不過還好都是些皮外傷。他終于掰開了鬼狼的腿,摸着脖子不斷咳嗽,看到談戰的模樣,一蹴而就,飛撲過來時,談戰已經陷入昏迷。龍奕托起談戰的身子,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跪在地上解他的防彈衣。談戰的血已經滲透了半邊防彈衣,順着衣角邊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談戰傷得比龍奕預想的要嚴重。
龍奕:“受傷了你還亂跑什麼!”
周維也趕到了。“傷這麼重,他還跑了這麼遠,不想要命了!”
龍奕趕忙背起談戰奔向維和的救護車。龍奕背着談戰一路小跑,生怕颠了他,不敢跑得太快。這讓他難受,覺得背上一片溫潤,禁不住喊出了聲:“談戰堅持住,千萬别放棄!”他的眼睛朦胧了。這比起自己死更讓他難受。
趕到救護車的停靠點,車已經開走了,送受傷的人質去了醫院。龍奕二話沒說,直奔悍馬。周維緊随其後,龍奕:“周維,你開車。”
龍奕把談戰放在後座上,讓他斜躺着,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他枕着頭。拿出座位下的急救箱。談戰的迷彩服經鮮血侵染,顔色顯得格外陰森。他的傷口還在滲血,龍奕用手按住了傷口,血順着指縫湧了出來,拿出止血紗布,按壓。
平日,天塌下來都能當被子蓋的他,今天居然手顫。
到了醫院,談戰被送進了手術室。維和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已經打過招呼了,務必全力搶救。
龍奕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沖進了手術準備室,進行手術前的消毒,換手術服等,他要親自給談戰手術。
手術室的燈光亮起,談戰身上的新傷舊痕讓龍奕看得觸目驚心。龍奕進去的時候,主刀醫生正在為難,因為那顆子彈卡在了骨頭間,他沒把握取出子彈,而又不造成新的傷害。
龍奕推開主刀,“我來!”
危急時刻,醫生絕不會計較這些,一切以救治病人為先。主刀退位讓賢,站在了副手的位置,配合龍奕。其他的醫護人員位置也作出了相應的調整。
談戰已經深度麻醉了,龍奕還是握了握他的手,像是把一股能量傳輸到他身體裡。龍奕心裡默念:兄弟,千萬别放棄!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
龍奕和談戰的手術正式開始,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從那一刻牢牢綁在了一起。
手術室外,周維目不轉睛地盯着緊閉的大門。
一個護士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周維攔住她,問道:“裡面怎麼樣了?”
護士:“手術還沒完,再等等吧。”
等待真的讓人煎熬,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談戰被推出了手術室,像個熟睡的孩子,隻是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
龍奕對周維說:“他麻藥還沒過,最快也得明早才能醒來。剛做完手術,還在觀察期,送加護病房。”
龍奕挺興奮,因為他救了談戰,這可是個頗有難度的手術。
一連三天,談戰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時醒來,但很快又昏睡了。龍奕說這是正常反應,因為談戰實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息。
三天後,龍奕簽字同意談戰轉去普通單人病房,他順利度過了觀察期。
自從手術室裡龍奕一展身手後,醫院的院長就軟磨硬泡地天天求他這段時間留在醫院幫忙,都把他捧到天上去了,說是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一把高超的“手術刀”,為了全維和區病人的福利,為了維和軍人的榮譽,為了中非人民的友誼,無論如何也要幫幫忙,就差沒給他跪下了。龍奕也有意留下照顧談戰,于是裝出一副被院長的真誠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樣子,應承了,正好可以假公濟私,何樂而不為。
龍奕吃住都在醫院,待遇高過上賓,隻是沒有實際性的報酬,不過他一向對錢沒什麼概念,這應該是特種兵的通病,因為他們在部隊根本不需要用錢,任何東西都有供應,更何況他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享受權利的同時就必須履行相應的義務,他可是忙翻了,比牛還辛苦,好在這是他的興趣,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