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形容狼狽,但裝備齊整,應該也是因為要躲避沙暴所緻。
那少年一頓哭天搶地的哀嚎,謝飛瓊都于心不忍,提醒道:“你少主是睡着了,不是死掉了,你别哭了。”
少年一下收住眼淚,同樣綠瑩瑩的眼睛像一匹幼狼一樣,正惡狠狠地盯着她。
他呈保護狀把阿薩伽擋在身後,警惕道:“你是誰?你怎麼跟我家少主在一塊?”
謝飛瓊眉毛一挑,毫不客氣道:“我是誰?我是你家少主的救命恩人!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兩人誰也不讓誰,眼神噼裡啪啦對撞出火花,還是洞口隊伍裡走出來一個人來和稀泥。
“好了好了,碧琅,你不要鬧了。”那人看着中年模樣,身材高大,應該是個領導者類的角色。
他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阿薩伽,探了探人的鼻息,發現還活着就收回了手。
“既然伽爾少主還活着,那麼事不宜遲,我們抓緊回去吧!”
“但是隊長,”有人發表意見,“我們還沒有找到流砂田,如果就這麼回去,會不會……”
其餘幾個人紛紛點頭,顯然是不想這麼急就回去。
謝飛瓊深覺有趣。
其實從昨日阿薩伽跟她吐露心聲時她就猜到了一星半點,如今結合這幾個人漠視的樣子,大概也能推斷這個小少年在族裡的地位并不高。
少主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那位叫碧琅的少年聞言大不樂意,立刻反駁:“那怎麼行!伽爾少主受了重傷,需要立刻回族治療!”
在被打斷之前他搶先道:“況且,剛剛還發生了一場沙暴,我們丢失了許多物資和人手,接下來的尋找恐怕會更加困難!”
最後一句話說動了洞口幾位壯漢,他們面面相觑,最終還是那個隊長拍闆:“他說得也是,那不然我們先回去吧。再不濟還有其他幾隊也在尋找流砂田。”
謝飛瓊皺眉,這骊族老首領怎麼突然這麼急切地尋找流砂田?
得了準話的碧琅放下了心,轉頭正好發現自家少主被吵醒。
阿薩伽看到了他,心裡也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碧琅從小就跟他,感情甚笃,就隻有一個缺點——
他嗓音低啞,有點無奈地說:“好了,你别哭了,我這不是還活着嗎?”
“是啊是啊,你别哭了,你家少主還活着呢!”謝飛瓊湊了過來,故意逗他玩。
碧琅果然氣呼呼瞪了她一眼,自顧自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就要喂給阿薩伽:“少主快喝吧,我從祭司手裡領的聖水,能幫助恢複的!”
謝飛瓊感到胸口放置流砂晶的位置輕輕一顫,好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她饒有興緻地看阿薩伽喝下那瓶藥水。
那所謂的聖水裡面應該有被磨成粉了的流砂晶。
喝了那聖水,阿薩伽又變成了一副強硬而冷漠的樣子,仿佛一點都不痛似的站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步履平穩。
那隊長好像不是很能瞧得起他,但是到底是礙于身份,胡亂行了個禮。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樣地行禮。
阿薩伽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們,徑直走了出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嘁,傲什麼!”謝飛瓊聽見了有人小聲嘟囔。
她能聽見,阿薩伽也一定聽得見,但他腳步頓都沒有頓,反而是動作敏捷地翻身上馬,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們:“出發吧。”
“哎等等!”謝飛瓊适時出聲打斷,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她指了指自己,又點了點馬,說:“這馬不夠多呀,我怎麼辦?”
直到這時才有人注意到這個一直藏在陰暗處的小姑娘,果不其然,又有人因為她無害的長相而心生歹意。
“嚯!這還有個女人呢!來來來,怕啥呀,你來跟爺一起坐!”隊伍中間一個絡腮胡大漢樂出一口黃牙。
謝飛瓊面上古井無波,帶着淡淡的笑意注視着阿薩伽,明晃晃地用眼神問:你說的重謝呢?如今有人調戲我,你都管不了?
阿薩伽當然不能忍,當着他的面調戲他的人,這是擺明了不把他當回事啊!
“放肆!”他出聲喝止,“不得無禮!”
那大漢立馬甩臉色不樂意:“呸!你這小兒,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真貨色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兒子也自稱上少主了?在這吆喝誰呢!”
這是明晃晃的侮辱了,阿薩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吹了聲口哨。
下一秒,原本還乖乖站在他肩膀上的力瑪長嘯一聲,比成人手臂還要長的翅膀打開,整隻鷹宛如利箭一般射出!
而牽着缰繩的碧琅不知何時也突然出現在那絡腮胡背後,手中兩隻鍊枷揮舞得虎虎生風,帶着刺的鐵球毫不留情重重砸向他背部!
那絡腮胡腹背受敵,一時不察,忙着躲避力瑪而被狠狠擊中!
“咳!噗!”他登時滾落下馬,後背像是被鑿開了一樣劇痛無比,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痛苦地哀叫。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絡腮胡就已受傷倒地,謝飛瓊看得津津有味,險而又險才沒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