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可惜的是艾爾塔從不下雪,氣候隻是幹冷。
謝飛瓊倒是沒感覺到有多冷。
她天天窩在那個小屋裡,屋裡放了個阿薩伽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小爐子,晝夜不斷地燒炭。
何止不冷,她天天被熱氣烘得昏昏欲睡,沒個清醒的時候。
不過也許是因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謝飛瓊的傷和燒好的很快,終于不再是每天都頭暈得睜不開眼的樣子了。
“吱——”
門被打開,謝飛瓊懶懶擡起眼,半卧在床上,手裡抱着一個簡易版的湯婆子,身上還蓋着厚厚的毯子。
“花花姐姐!”
是平沙,他小臉被凍得通紅,鼻尖也紅彤彤的,整個人簡直像個年畫裡抱着鯉魚的胖娃娃。
謝飛瓊笑着起身:“哎呀,是平沙,你來啦。”
平沙手裡提着什麼,等他把那東西放下,謝飛瓊才看出那是一個用陶土做成的容器。
平沙興奮地打開那大大的、圓形的容器,一股氤氲的白氣騰地一下子升起。
“花花姐姐!你快來嘗嘗!這是我跟隔壁阿姐學的,你嘗嘗好吃不?”
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個酷似紅色包子一樣的東西,細瘦的手指捏着包子上沿,指尖被那東西燙得微微泛紅。
謝飛瓊慌忙接着:“哎,哎,好好,讓我試試,你别燙着了!”
平沙不管,湊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配上有點蜷曲柔軟的棕色頭發,活像一隻活力滿滿的小狗。
“你快嘗嘗呀!我剛剛給阿姐吃,阿姐說好吃呢!”
謝飛瓊眯着眼睛點頭:“好好,我馬上就吃。”
她咬了一口那熱乎乎的食物,才發現那不是包子。
非要說的話,倒有點像茶果子,外面的殼比較軟,裡面包了一些口感奇特的東西。
謝飛瓊仔細瞧,那些東西像是花瓣。
她驚訝:“這裡面包了什麼呀?”
平沙搖頭晃腦:“是無上晴和花紅果!姐姐的病需要慢慢養,所以我偷偷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啦!好吃嗎姐姐!”
謝飛瓊當然點頭,毫不吝啬地誇:“當然了!非常好吃!這是你自己做的?太厲害了!”
她誇得其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平沙又不會要求她吟詩作賦一首,當即樂得原地蹦了好幾下。
“好耶!”他身後看不見的尾巴好像都搖得歡了,“那姐姐多吃一點!”
謝飛瓊卻搖頭:“我剛吃過飯,吃不了那麼多啦,你也幫我分擔一點吧!”
平沙有點猶豫:“但是,但是這是我專門給姐姐做的呀……”
謝飛瓊眉毛一挑:“對呀,姐姐收下了,然後把它送給你。難道小沙不喜歡姐姐的禮物嗎?”
她的演技本就出神入化,還故意做作地捂住心口,非常誇張地表達出傷心這個意思。
平沙果然被她騙了,慌慌張張撲上來:“沒有沒有,我當然接受啦!姐姐别傷心!我馬上就吃!”
謝飛瓊這才笑起來。
小孩毛茸茸的頭頂就在眼前,謝飛瓊沒擋住誘惑,伸手揉了一下。
“吱嘎——”
阿薩伽帶着一股寒意推門而入,手裡抱着幾件衣服,是謝飛瓊早上吵着鬧着要換洗的衣服。
他似乎有點疲憊,近幾天他一直在隐族和綠洲外那塊沙地反複輾轉,一直忙于幫族長解決這些問題。
“我給你帶了——”
他擡眼,看見平沙那個臭小孩貼着謝飛瓊,而謝飛瓊素白的手正證據确鑿地放在他棕色的頭頂。
阿薩伽住了嘴。
謝飛瓊嗖的一下收回手,不知道怎麼有一種被抓奸的感覺。
她咳了兩聲,示意平沙可以稍微離得遠點了,随後尴尬道:“那個,你回來啦。”
阿薩伽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面無表情。
謝飛瓊不知道怎麼有點心虛,左看看右看看,左手還捏着半塊甜點,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吃。
平沙搞不懂這是怎麼了,不過這兩個大人經常莫名其妙,所以他習以為常。
盡管不是很喜歡這個大哥哥,他還是很有禮貌:“大哥哥你回來啦。”
當然也隻是有點禮貌,叫完人他就立刻回頭,湊在他花花姐姐身邊。
阿薩伽與之相比,就很沒有素質了。
他不僅沒理平沙,連放下那些衣服的動作都有點粗魯。
他低着頭,聲音有點沙啞:“你的衣服。”
謝飛瓊幹巴巴哦了一聲,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掀開被子,坐到床沿。
把平沙推到那塊小桌子那邊,謝飛瓊硬着頭皮:“那個,你吃不吃這個?小沙特意做的。”
小沙?
阿薩伽一挑眉,綠油油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謝飛瓊很少有這麼尴尬的情況,她隻好清了清嗓子,又說了一遍:“吃嗎?”
阿薩伽顯出了一點攻擊性:“你喂我?”
平沙剛吃下一個,嘴裡被占滿了,覺得大哥哥好像在欺負花花姐姐,很不樂意,正氣凜然道:“裡不棱七虎,七虎花花giegie!”
阿薩伽根本不理他,隻是用一雙幽深的眸子看着謝飛瓊。
謝飛瓊手裡拿着那半塊糕點,一時有點下不來台,嘟囔:“不吃不吃呗,幹嘛那麼兇?”
她下床,走到那個小桌子前面,手裡那半塊還沒吃進嘴裡呢,右手又拿起一個。
她故意說:“來,小沙,好吃嗎?姐姐再喂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