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沒聽說過這種病?”她擡起頭來問。
阿薩伽顯然也被這一幕驚到,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聽到謝飛瓊的疑問,他搖頭:“我以前在聖地長大,的确沒聽說過這種病。”
阿薩伽這個土著都否認了,謝飛瓊還有什麼辦法,隻好另想。
“其他幾個人呢?”她問。
阿薩伽指了指:“以防萬一,族長把他們放在那邊了。”
謝飛瓊點點頭,拿着自己從阿薩伽那裡理直氣壯搶來的匕首,手起刀落地劃開其他人的胳膊。
其他人的狀況要比那具蒼白鬼屍好很多,雖然骨頭上也有一些細小的透明斑點,但都不是很大。
謝飛瓊皺眉沉思:“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以前就沒聽說過嗎?”
這種症狀要是傳播得廣泛,不應該不會被自己的死對頭所知道啊。
阿薩伽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
謝飛瓊突然想起來那晚偷襲營地的巨人,追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格外大的荻族人?”
“記得。他是荻族培養的奇種兵。”
“奇種兵?”
“嗯。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子,但是奇種兵一般是某一項異于常人,例如速度很快,或者體型巨大。”
謝飛瓊若有所思:“這是怎麼做到的?”
阿薩伽表示不知道:“但有人懷疑過,也許這些人是被喂了什麼特殊的藥物才會長成那樣。”
什麼藥物能讓人長得那麼恐怖?
她深深歎了口氣:“可惜了,牧六的身體已經被燒了,那個巨人的軀體咱們當時也沒看,現在千絲萬縷找不出一個線頭來。”
阿薩伽抿了抿唇。
他們已經偏離了路線,在沙漠中想再次回到營地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況是找到那一塊小小的露營地呢?
好在謝飛瓊也隻是随口一說,她很快想起來别的:“這幾個人是怎麼死的,你查出來了嗎?”
阿薩伽依然搖頭:“我仔細排查過,這幾個人的症狀實在太奇怪。”
“族長認為可能是疫病,但是目前來說和他們有接觸的人都沒有出現類似的症狀。但是如果說是中毒,我無法查清楚他們是在來隐族之前就中毒了,還是來到之後才中的毒。”
謝飛瓊手下不停,嘴裡還抽空問:“你跟我仔細講講,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阿薩伽說:“在我們來之前的十幾天,他們來到這裡。一開始族長隻當是普通外族人,加上他們給了一些報酬,族長才答應收留他們。”
“當時這個具白屍就一動不動,可能已經死了。後來過了沒幾天,這幾個人突發惡疾,一下子就全倒在床上,口吐黑血。”
“族長派人治了沒幾天,人就全死了。”
掰開死人的嘴巴,除了撲面而來的惡臭,謝飛瓊率先注意到了那鬼屍僵白的嘴巴。
除了口腔内壁奇怪的結塊,謝飛瓊還注意到他的牙齒縫隙似乎有一些紅色的殘留物。
那是什麼?
她小心翼翼隔了層布料将一塊紅色殘留物拿出來,放在太陽下細細觀察。
阿薩伽也過來,看了一眼,迅速判斷道:“是花紅果。”
花紅果?為什麼要給死人吃花紅果?
不,不對,不是給死人吃的,應該是這人生前吃的花紅果。
阿薩伽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目光停留在一處,随後出聲:“不對,這個人還活着。”
謝飛瓊吓了一大跳,立刻起身!她噔噔噔向後退了數步,面色蒼白,幾乎尖叫:“你說什麼!”
她死死盯着那具蒼白鬼屍,屍體胸腔已經被自己打開,大剌剌地敞在外面。
難道要詐屍了嗎!
意識到自己把人吓到了,阿薩伽趕緊道:“不是,我是說他來到隐族的時候還活着。”
謝飛瓊心髒狂跳,目光呆滞,沒反應過來,愣愣道:“什麼?”
阿薩伽站起身來,放緩語速:“我的意思是,他來到隐族的時候應該還是活着的。你看看他的胃。”
謝飛瓊抵死不從,阿薩伽隻好自己上前,扒開他胸口已經搖搖欲墜的表皮,露出了鼓囊囊的胃部。
輕輕劃開包裹着的那一層組織,裡面擠着的花紅果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阿薩伽聲音輕緩,看着仍然站在遠處不肯過來的謝飛瓊,解釋道:“隐族離荻族非常遠。”
謝飛瓊雖然神情呆滞,但腦子運轉得飛快,立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現在他們不清楚的是,這死人是什麼時候吃的花紅果,又是什麼時候死的。
首先吃花紅果的時候,他肯定還活着,不然嘴裡不可能有碎片,胃裡也不會存這麼多看着大塊的碎片。
那麼他吃花紅果的時間點可能有三個,在荻族吃的、在路上吃的、在隐族吃的。
而他死的時間同樣也是三個。
謝飛瓊眼神示意阿薩伽把其他人的胃部劃開。
随後兩個人被三個鼓囊囊的胃袋震驚到失語。
“這隐族……這麼慷慨?”謝飛瓊遲疑。
阿薩伽倒是更直接:“他們是來偷花紅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