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戲給衆人看得腦袋暈暈乎乎的,鬧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這是?我怎麼沒聽明白?”
“好像是索窪給人姑娘藏起來了,人家找不着了才急的。”
“啊,帶這麼多壯漢就去抓一個小姑娘啊?真是挺不要臉的。”
衆人風向開始轉變,索窪聽得臉一陣青青白白。
在隐族另一邊,謝飛瓊正一瘸一拐地從花田裡邁出來。
身後的花紅果田算是遭了殃,有的被壓彎、有的被折斷,幸而損毀的面積不是很大。
謝飛瓊左手剛剛接好,用不上大力氣,隻好用胳膊夾着那塊小臂長的流砂晶,右手手指上挂着一塊冒着綠色熒光的玉佩。
“嘿,大哥,還得是你!”謝飛瓊樂道,嘴裡有血,她吐出一口血沫繼續道。
力瑪聽不懂她的話,但是不妨礙它高貴冷豔地在低空盤旋。
力瑪不認識路,謝飛瓊就隻好自己摸索着前進。
她衣服淩亂,衣服上有很多細小的破口,是剛剛在花田裡被劃的。
膝蓋磕了一下,有點淤青,走路會痛,她就慢慢走。
腹部傷口被她簡單處理了一下,冒血的速度減緩,但依然劇痛無比。
她在有些脫力的狀況下一步一步邁腿去找路,偏偏還心情不錯地哼着歌。
走了兩步,她就開始自誇:“我早就說了吧,吃礦石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好?”
“你說說這群羌人,平常蔬菜也不吃,就吃些肉啊什麼的,不健康!”她會想起自己在骊族吃的那一盤幹噎的糕點,心有餘悸,“水都不喝熱的,你說說,這能行嗎?”
謝飛瓊一步一拐,走不動了就幹脆坐下來歇會兒。
把力瑪招呼下來,她煞有介事:“你說說,我是不是說了,吃礦石不健康?誰家能吃石頭啊!你看,我說對了吧,整成石頭人兒了都!”
她操着一口燕關口音,裝的真像那麼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她和收攏翅膀站立在旁邊的力瑪對視,喃喃自語,“這也太奇怪了。”
“你有野心,有能力,想要代替我,我不反對。可你也要拿出實力來,做出一番成績來,這樣我才能信任你啊!”
老族長痛心疾首,手裡的拐杖邦邦杵向地面。
“你說說你,我還能說你什麼好!”老人頭發花白,臉上遍布歲月的溝壑,讓人看了不免生出幾分惋歎時光的意思。
“結黨營私、重用親信,放任你所謂的小弟去欺壓别人,甚至還帶頭霸淩!”老族長語氣滄桑,說到此處甚至激動得咳嗽起來。
有眼力見的人跑過去給他拍背,安撫道:“老族長您也别太生氣!索窪此人作惡多端,您可不能為了他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一句話給索窪氣的不行,當即反駁:“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就作惡多端了?我看你的嘴你是不想要了!”
他氣的昏了頭,當即就要上去打人,這還了得?!
大家心裡有一杆秤,平常索窪嘴上說一些反對的話,對他們有利的,他們就不吭聲。
但是這回,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索窪就要去打人,未免也太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人群扭打起來,族長連連歎息,口中哀切地勸他們别打了。
當然沒人聽。
阿薩伽看人群擠在一起,給他讓出了空隙,慌忙就要抛下平沙離開。
平沙見狀也邁着小短腿要跟上去,可是沒跑兩步,大哥哥突然停了下來,他沒刹住,咚的一下撞上去。
阿薩伽一動沒動,倒是平沙身子一歪,骨碌倒下去了。
好不容易爬起來,一擡頭,他就明白大哥哥突然停下的原因了。
花花姐姐回來了。
謝飛瓊現在的尊容,用狼狽來形容都是往好了說,簡直是一個乞丐!
但她絲毫沒有這個意識,站在不遠處笑嘻嘻地往這走。
走了兩步,她覺得差不多了,就停下來。
謝飛瓊左手叉腰,臂膀裡抱着那塊巨大的、奪目的流砂晶,右手伸出去,手背朝上張開,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塊綠色的玉佩。
她大聲,得意洋洋:“阿薩伽!你看看我都拿到什麼了!”
她驕傲得像一隻大公雞,腰闆兒挺得很直,豎着耳朵等誇。
誇獎沒等到,她卻撞上了一個堅硬而溫熱的懷抱。
謝飛瓊一愣。
阿薩伽力道太緊,雙臂鐵鉗似的抱住她,像是要把兩個人的血肉融合在一塊。
謝飛瓊腹部的傷口被壓迫到,剛想叫喚一聲提醒他,卻感覺到裸露在外的脖頸處滴上了一滴溫熱濕滑的液體。
她表情霎時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