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轉身離開,屋子裡面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尴尬的空氣卷土重來。
不過很快阿薩伽就沒有了那種旖旎的心思,因為謝飛瓊現在的狀态實在是很糟糕了。
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此時更是蒼白如紙,眼下青黑的眼袋顯得她格外疲憊。
的确,在這一個月裡面,她幾次三番生病受傷,身體能夠支撐到現在不垮已經是非常堅強了。
阿薩伽心裡有所愧疚,嘴唇抿得發白,回想起了巫醫的話不禁憂心忡忡。
他低聲仔細詢問:“你現在都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他需要确定一下謝飛瓊是不是真的中了跟那幾個荻族人一樣的毒。
謝飛瓊倒是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她說:“好啦,你不用太擔心我,我的恢複能力還是很強的!”
說到這裡她好像還有一些洋洋得意,像是誇耀似的說:“你不知道吧,我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非常癡迷于用藥草來改變我的體質,試圖變成那種超級厲害的人!”
她聳了聳肩:“雖然最後沒有成功吧,但是從那以後我基本沒在生過病。”
什麼沒有生過病,前幾天不才剛好嗎?
阿薩伽瞥她一眼,沒把她的這份豪言壯語放在心上。
他心裡糾結萬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中毒的消息。
他緩慢地眨着眼睛仔細回憶剛剛去看過的那些隐族人的症狀,慢慢說:“你身上有起紅疹嗎?或者一些青紫硬塊。”
謝飛瓊搖搖頭,說:“真的沒有,我隻是感覺提不上力氣。”
還有一點呼吸困難,但是這一點但沒有告訴阿薩伽。
阿薩伽點了點頭,哦了一聲,算是知曉了。
謝飛瓊其實不想這麼快就讓他離開,但是這幾天的提不上力氣是真的,她甚至感覺自己渾身有些麻木,連腹部的傷口都不再有很強的痛感。
她心裡隐隐不安,但是不想表現出來,于是照舊臉上笑呵呵的。
“行了行了,你繼續忙吧!我有點困了,先睡一覺。”
她下了逐客令。
阿薩伽不太放心地看着她,站在床邊沒有動彈,似乎是在懷疑。
直到謝飛瓊誇張地打了一個哈欠,他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幫着謝飛瓊平躺下來,甚至貼心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他轉身離開,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吩咐門口的守衛不要随便讓陌生人進來,也不要随便接一些飯食。
說完這些他轉身去找巫醫。
這次不是在那個小屋裡,而是在一個很寬敞的草屋裡。不過屋裡面隻有那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小藥童,并沒有其他人的陪伴和幫助。
阿薩伽忽略了門口的守衛,徑直走了進去。
寬大的屋子裡,巫醫在屋子的正中央架了一口大鍋,底下生着火,他拿了一根大棍子在鍋裡面攪和,在煮着什麼東西。
一股帶着草木的清新和苦澀辛辣的味道直沖鼻腔,阿薩伽面色不改,淡聲說:“巫醫大人。”
正在鍋裡面放東西的巫醫停下了動作,擡頭看了他一眼。
盡管臉上依舊用黑色的布遮蓋着,但是爐火的熱烈鮮明傳遞出了巫醫見到他的喜悅。
他揮了揮手,示意小藥童先出去,自己要單獨和阿薩伽相處。
小藥童非常聽話,低眉順眼地要走。
阿薩伽現在對于小個子比較敏感,看了他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又收回了視線。
阿薩伽等小藥童關上門,開口:“您能推測出來,這一次大規模的中毒是誰的手筆嗎?”
巫醫笑了笑,沙啞的嗓子意味不明地說:“當然。那群人自大得很,根本不屑于掩飾自己。”
阿薩伽的手指動了動,隻可惜指尖的溫度早已消失,他似乎有點無措,捏了捏手指,又問:“那您能想出解藥來嗎?”
巫醫不解:“那不然我現在在幹什麼?”
阿薩伽眨了眨眼睛,仍舊是站得和巫醫有些距離,在門口孤零零一個人站着。
他垂着眼睛,似乎在糾結措辭,但是礙于以前實在沒有這種經驗,他沒能想好。
巫醫沒發現他的糾結,還在忙着往他那一口奇怪冒泡的鍋裡扔東西。
忙不過來,他催促阿薩伽:“過來過來,别在那裡傻站着了,幫我攪和一下。”
阿薩伽上前,接過了那根大棒,動作輕松地把那冒着泡的藥液攪勻。
巫醫呼了一口氣,他燒傷嚴重,已經不太會出汗了,長久在熱鍋前面待着讓他不太舒服。
像是随口一問,他說:“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阿薩伽睫毛顫了顫,回答:“這邊的事情不是還沒解決嗎,我打算——”
“不用。”巫醫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容置喙,“這邊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你還是收拾一下,抓緊去吧,小心夜長夢多。”
阿薩伽抿着嘴巴,沒開口。
巫醫自己說了半天,意識到了阿薩伽的異樣的沉默,狐疑道:“怎麼了,你不樂意?”
阿薩伽低頭看着藥鍋,沒說話。
這是默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