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末看起來性狀奇特,謝飛瓊借着光仔細看了看,悚然一驚——這可不就是之前那小個子仆役灑在自己身上的嗎!
回想起剛剛,有人形容自己家人的中毒慘狀,嘔血、面色青紫、短時間内迅速死亡,不正好和之前死去的四個荻族人合上了嗎?!
謝飛瓊一僵,下意識将那藥包甩開!
小藥童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放下手中的東西,跳下墊腳的小木凳走過來問:“你幹什麼呢?”
謝飛瓊先是搖了搖頭,随後找了塊地方,倒了點小藥童接來的水給自己洗手。
她面色發白,瞳孔微縮,小藥童皺了皺眉,心生疑惑。
“你幹嗎呢?”
謝飛瓊使勁搓了搓手,反複确定自己洗幹淨之後才随手擦了擦,開口:“藥包上有一些奇怪的粉末,你看到了嗎?”
小藥童疑惑探頭,待他看清楚後也不由得面色發冷:“這藥粉是從哪來的?”
他下意識懷疑起了謝飛瓊,随後又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人是剛剛才進來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沒工夫撒那麼多藥粉上去。
那是誰?
小藥童臉上出現了不符合年齡的嚴肅,看得謝飛瓊有些想笑。她端正了神色說:“我認得這藥粉,先前中毒而死的那四個荻族人就是中了這個毒。”
既然如此,是不是說明,之前隐族衆人中的那毒,反而不是那個荻族小個子下的?不然他這麼大費周章是在做什麼?
小藥童面色一沉,腳步匆匆要走。
謝飛瓊連忙把他叫住:“哎哎,你幹什麼去?”
小藥童不說話,小短腿倒騰得很快,幾息就不見了蹤影。
謝飛瓊:?
到了倉庫門口,小藥童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想起來被自己甩到身後的女人,挺了挺胸脯。
哼,這次算她聰明,但是他還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的!要不是她,少主怎麼會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還是不回族!
倉庫門口有重兵把守,還有巡邏的人,那些人明顯都認識小藥童。
一個士兵手裡握着一杆長槍,見他神情嚴肅地走上前來,沒憋住,笑出聲來:“呦,是你呀!你是來拿藥材的吧?去登記吧,登記完我們就給你放進去!”
小藥童卻搖了搖腦袋說:“不是,我是來找你們負責人的。”
“負責人?你找他幹什麼?”士兵好奇。
小藥童闆着一張臉,沒趣地撇了撇嘴,通傳去了。
而被他留在屋子裡的謝飛瓊,正面臨一項道德難題。
小藥童噔噔噔跑走了,她本想跟上去,但是又怕一會兒又被圍堵,隻好挪了挪,盡量離那些藥包遠一點。
幸好小藥童這屋子構造特殊,專門騰了一塊突出的地用來制藥熬藥,謝飛瓊走到屋子另一端,藥粉就不會被風帶起來吹到自己身上。
她腦子有點混沌,可能是後遺症,但是接連幾天的不舒服讓她煩躁不已。
快點去聖地,她想,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也不能死在這啊。
好歹得讓師父知道,不然她死了也沒人給她燒紙,多慘呐。
你看,她就記得每年給家裡燒紙。雖然從來不回去,但是相信閻王會知道這些錢該怎麼分配的。
裹緊身上的衣服,謝飛瓊合上了一半窗戶,迷迷糊糊閉上眼睛,想小憩一會兒。
不料沒睡多久,窗戶突然傳來一陣撞擊聲。
她無奈睜開眼睛,想看看是誰在外面。
從縫隙裡看去,窗戶外面沒有人,但是卻一直有聲音。
謝飛瓊心生疑慮,手上攥緊了匕首,動作緩慢地打開了窗戶——
“嘎!嘎!”
她一驚,手中匕首向前揮,卻又頓在半空中。
原是一隻不大的鷹!它突然竄上前來,翅膀張開,棕黑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翅膀撲棱了兩下,它停穩,站在窗柩上,歪着頭看她,鷹爪上系了一個東西。
謝飛瓊默然地和它對視良久,放下了匕首。
嗐,她以為鬼呢,吓死了。
坐回去,她随便撤了兩下阿薩伽給她的外套,下巴陷進毛茸茸的領子處,想要再睡一會兒。
“咕——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
那鷹叫起來沒完沒了,謝飛瓊根本沒有辦法再入睡,隻好憤憤地睜開眼睛,質問:“你幹嗎呢?安靜一點!我要睡覺了!”
那鷹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頭歪着打量她。
謝飛瓊能怵它?當即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來來來,比比誰眼睛大!
小鷹不知道是和她對上了暗号還是怎麼樣,突然張開翅膀,飛了進來,踩在謝飛瓊旁邊的一處地方——誰知道這小藥童家裡居然還專門設置了給禽類的落腳處。
謝飛瓊不明所以地看着,小鷹似乎是覺得她無害,又往前飛了飛,這下子直接站在謝飛瓊的椅子旁邊了。
一人一鷹大眼瞪小眼許久,到底還是小鷹沒沉住氣,踩了踩謝飛瓊放在外面的胳膊。
謝飛瓊皺眉:這是幹嗎?挑釁?還是有事?
小鷹見她沒反應,飛起來,又踩了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