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敵襲?
哨兵身後不遠處,已經能夠看到幾個騎馬的影子了。
力瑪尖叫着警告她,謝飛瓊恍然,也許那一夥追兵正是先前追殺她和阿薩伽的。
也許其他哨兵跑去了不同的方向,總之那位哨兵孤身一個人跑向謝飛瓊,而身後荻族人騎馬飛馳,馬蹄之下塵土飛揚,刀鋒漸漸逼近。
離得太遠,謝飛瓊想要呼叫救援,但是周圍偏偏又空空蕩蕩。
怎麼辦,現在跑?跑去找人?那人不直接進來了?
謝飛瓊在隐族住了這麼些天,不說是全部摸透了,但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還是摸得七七八八,她要是現在走了,荻人的屠刀不知會收割多少人命。
但是她難道就要留在這裡,一個人面對這麼多追兵?在她身體康健時都無法全部應付的一隊追兵,現在她弱得跟紙片似的就能對付得了了?
不如跑了,反正她知道馬都放在哪裡,騎上馬跑掉,路上總能想辦法找到骊族的聖地的。
師父已經等了她很久了,她得活着,不能死。
手上隻有一個阿薩伽給的匕首,這時候不跑才是傻子。
謝飛瓊後退兩步。
哨兵已經能看到人影,雜亂的棕色毛發一聳一聳的,他不停地喊,徒勞地希望有人能來救援。
但是終歸太遠了,遠到謝飛瓊僅能看見跑動的身影,而看不清他的臉。
下一秒,蜷曲的棕色頭發不再抖動,蒼白的頭顱圓睜着眼睛,褐色的眸子倒映出大地的枯黃。
咕噜一聲,頭顱滾落在地。
咚的悶響,軀體重重倒下,趴在地上,激起一層黃土。
那哨兵死了。
謝飛瓊咽了咽口水,腳卻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動不了,眼睜睜看着那幾個荻人追兵縱馬飛馳而來。
跑吧,快跑,沒看見那個哨兵頭顱都被斬了下來嗎?
快跑,快跑,她本就與那些追兵有仇,要是落在他們手裡,别說腦袋,四肢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生死關頭,謝飛瓊卻不着邊際地想起了以前師父給自己講的一個故事,故事很長,謝飛瓊隻記住那位大臣最後被五馬分屍了。
她數了數,對面正正好好五匹馬。
馬蹄揚起的灰塵被強風刮到臉上,砂礫割人,謝飛瓊沒有好好束起來的頭發飛揚起來。
刀鋒反射着太陽的光芒,為首的正是之前的隊長,臉上沾了那哨兵的鮮血,顯得異常可怖。
謝飛瓊眯了眯眼睛,慢半拍想:哦,這下跑也來不及了。
跑不了就打吧。
她扔下阿薩伽給自己披上的厚重外套,快走了兩步,徑直向前奔跑起來!
那隊長看見了她,眼裡閃過興奮的光,臉部肌肉抽搐,整個人看着狀态奇怪,有幾分神經質。
他馬騎得快,領先其餘四個人不短的距離,謝飛瓊眉毛一挑,意識到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大刀閃着寒光,帶着那哨兵尚未揮散的熱氣和血腥氣,謝飛瓊閃身一躲,一個矮身蹲下!
她手裡沒有長武器,不好對付在馬背上的騎兵,最好的方法就是砍斷馬腿!
謝飛瓊眉眼一凝,緊緊攥着匕首用力割去!
馬腿堅硬如鐵,匕首隻刺進去半身就無法繼續。馬吃痛狂吼,四肢亂蹬。
謝飛瓊無法,隻得側翻躲開狂躁的馬蹄,狼狽地蹲在地上,發絲被風吹亂,擋住一半視線。
荻人隊長對上她的眼神,心裡發寒。下一秒,他怒氣陡升,揮舞着長刀就要砍下她的腦袋!
“去、死、吧!”他咬牙切齒,胳膊用力起了青筋。
謝飛瓊眼前發白,憋了一口氣深蹲起跳,竟是踩了一腳空氣,跳上了荻人的馬背!
馬一直在掙紮,毫無章法地左扭右歪,上蹿下跳。連那荻人都不得不握緊馬缰才能勉強保持平衡,更别提跳上馬的謝飛瓊了。
好在謝飛瓊也并不是真的要上馬與那荻人争奪,相反,她勾出一抹冷笑,在那荻人隊長揮轉的刀口下用力一刺!
鋒利的匕首刺進馬背,馬背肌肉發達,匕首很快遇到障礙無法寸進!
謝飛瓊一面要躲着荻人的攻擊,一邊要全力揮刺,體力消耗巨大,她面色很快失了血色,整個人比紙還白三分。
很快,劇烈掙紮的馬就将她甩了下來,謝飛瓊眼冒金星,躺在地上久久起不來身。
荻人隊長冷哼一聲,大概是斷定她強弩之末,開口諷刺起來:“你算什麼東西?流砂晶呢?你偷了我的流砂晶,還回來!”
身下的馬多處受傷,雖不至于失去戰鬥力,但他現在也不好單手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