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怕齊康死的不夠透,站起來沖上去将簪子拔出來。“噗呲”,血濺滿衣袖,齊文滿臉扭曲:“讓你嘗嘗我娘是怎麼死的!”
顧長淵看差不多了,擡擡手讓巡兵将齊文拉開。
齊文躲過巡兵,跪在陳意堇面前,神色又恢複如常道:“東家,欠您的銀錢可用齊家的房屋、農田抵押,再不濟我那還有嫁妝銀子,齊家所有的仆人還有孩子都給您為奴為婢,他們之前享了陳家的福,現在就要替陳家做事!但隻求一點,求您好好安葬我娘。我給您磕頭了。”
說罷,“砰砰”,齊文的頭上瞬間磕出了一片血迹。
陳意堇:“好,我會的。”
齊文沖着陳意堇笑:“謝東家,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拔出頭上的簪子,猛然沖自己肚子用力捅去。
血瞬時染紅了齊文的衣衫,印出大片大片的紅。
陳意堇大驚失色,沒想到齊文竟如此決絕,急忙扶住齊文,想要用手捂住那不斷流血的腹部,但又不敢輕舉妄動。這時也不管禮儀尊卑,對着顧長淵大喊:“大夫!快叫大夫!”
董金看到這混亂的局面,恨不得躺在地上的人是他。這下好了,上頭派的任務沒完成不說,還把人給弄死了。
董金打算偷跑得了,誰也别賴上他。
“董大人,準備去哪?”顧長淵的話打斷了他逃跑的腳步。
“去...去準備房間救人。”
“那就好,去吧,别忘記回來。不然的話,五城兵馬司要找的人一個也逃不掉,你是知道的。”
“是,是。”
大夫很快就來,看了齊文的情況道:“興許有救。”于是衆人将齊文擡到大理寺廂房了,讓大夫搶救。
安頓好齊文,陳意堇這才有空回想今日之事。誰能想到短短半日,齊家死的死,傷的傷,自己也險些被打入大牢,眼瞧着毫無回轉的餘地,都是因為那個人。
陳意堇擡頭望向還站在一旁的顧長淵道:“顧大人,今日為何來救民女?”
顧長淵淡淡道:“我今日并不是來救你,隻是例行公事罷了。換成其他人也一樣,陳大娘子無需多想。”
陳意堇一滞:“無論如何,民女都要謝顧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不然,民女就要含冤入牢了。”
想到陳意堇如今處境,顧長淵皺皺眉頭,忍不住提醒道:“樹大招風,如今陳家雖位于四大皇商之末,但仍是許多人眼中的香饽饽,日後陳姑娘還是小心行事為妙,切不可像今日一樣。”
陳意堇哼笑:“小心行事?你看今日之事我小心行事有用嗎?我本無害人之心,卻被人誣陷。本以為可以自證,卻被權勢壓了一頭。”
顧長淵:“董金此人我會像聖上禀告,革了他的官職,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陳意堇不以為意,一個董金除掉了,還有千千萬萬的董金。她不信齊康背後沒有人指點,不然以齊康這個性子是不會殺人的。
所以這世道還是要向上爬,爬到無人敢欺,無人敢忽視她的地步,她才能夠活得舒坦。
什麼四大皇商之末?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那個!
陳意堇心中思緒翻湧,嘴上道:“謝顧大人為民除害。”
顧長淵轉頭看向陳意堇,明明隻是個小姑娘,臉上的神色卻是無比的堅毅,心裡無奈,罷了,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左右有他兜底。
顧長淵:“這次你是無端受害,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五城兵馬司找我。”說着從腰間扯下一塊令牌,道:“拿着這塊令牌,到兵馬司就說找指揮使顧長淵,自有人帶你來尋我。”
陳意堇吃驚,五城兵馬司裡指揮使就是老大,屬于天子近臣,正三品的武官。沒想到顧長淵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高位,怪不得剛剛董金這麼害怕。
陳意堇坦然接過令牌,到手的權力,不要白不要。到時候遇到麻煩了,把令牌亮出來吓一吓别人也是好的。
“謝指揮使大人。”
“嗯,告辭。”
顧長淵轉身就走,順手将董金也帶走了。堂中那一衆巡兵也跟着一同撤退。
瞬間,整個大理寺恢複了安靜。隻是一地的血迹和飄散空中的濃濃血腥味提醒人們剛剛發生的慘劇。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大夫抹着汗從屋裡出來了,道:“大人保住了性命,孩子沒保住,已經順着母體流掉了。”
陳意堇:“謝大夫。”
大夫:“最好給她換了個清淨點的地方,有利于修養。”
陳意堇想了想決定将齊文帶回陳府,等她醒了再自己決定去留。
*
三日後,齊文睜眼便是陌生的環境。通透的陽光和溫暖的風,她有多久沒感受過了。
齊文嘗試着坐起來,可腹中的疼痛使她直不起腰來,發出一聲痛呼:“啊...”
門口小丫鬟聽到了,立刻進屋詢問齊文情況,讓其他人快速通知大娘子。
齊文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帶到了陳府。
不一會,陳意堇便來到了。
齊文想要起身行禮,奈何動不了道:“大娘子原諒我隻能這樣見您。”
陳意堇:“無事。經此一難,你的孩子掉了,節哀。”
齊文這才發現腹部雖然疼痛,但是輕松了不少,一下子笑了出來:“我這也是因禍得福。這個孽種終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