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聲笑笑,依舊從容地回複:“隻是想找你叙叙舊而已,不要緊張,羅貝塔阿姨。昨天業成向我提起你,讓我想到你小時候的乖巧伶俐模樣,一時讓人分外想念,就撥通了你的号碼罷了。”
她道:“原諒一個老人家的無禮吧,轉眼間你就也這麼大了,真是時光飛逝呀。”
阿文刻斯的劉海在他臉上遮出陰影,他也陪着寒暄:“是啊,童華大人,這世上唯有時間對誰也不留情面。”
烏丸童華停頓一下,沒想到阿文刻斯竟然可以沉住氣了。她心裡感歎,自己真的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她的印象裡,阿文刻斯還是怪異狠戾的一瘦長條。
她搖搖頭,倒是真有點叙舊意思地道:“你說的有理,你長大很多,來日本後的作風和在墨西哥那邊的時候都不盡相同了。”
“從前,但凡有你參與的任務,可都不會隻死一個人罷,甚至重傷的都沒有幾個。”
阿文刻斯道:“童華大人是想給利口酒讨說法嗎?”
“隻是覺得灰雁這個FBI對你的影響還真大呐,這大概就是人們歌頌的愛情的可貴之處?”
童華宛如慈祥的長輩那樣笑了幾聲,道:“那正是我送去讨你開心的,22年了,你的仇早該報了。”
之前這幫人就調侃灰雁和他關系親近,可是隻有他自己在灰雁死後才知道,他對灰雁的親近竟然是這種原因!
阿文刻斯感到一陣悔恨與惡心,他按住自己的胃開始焦躁起來,他有點想見血。
要說仇恨,利口酒在他這裡算什麼?!分明就是烏丸童華,她!
阿文刻斯不由道:“那就感謝童華大人的美意了,童華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嗎?”
烏丸童華聽出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她從阿文刻斯的這種反應中找到了對他的熟悉感。她滿意地道:
“聽說賓加被你搞到公安手裡了?呵呵,别說朗姆,就是功成(後改名我行)那小子都會對你有很大意見吧?畢竟,賓加腦子裡還是有不少東西在呢。”
阿文刻斯平複下心中破碎的痛苦,他哼笑一聲,溫潤道:“這就不勞童華大人費心了,我自有辦法撈他出來,不會給boss(烏丸我行)添麻煩的。”
阿文刻斯随即挂斷電話,幾乎無法思考烏丸童華到底要幹什麼,垂着頭在自帶軟墊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兒。
安室透默默矗立在邊上,聽了一耳朵信息。他見阿文刻斯一直不動,就削了幾塊蘋果給他遞過去,問道:“阿文刻斯先生,您還沒有吃午飯吧,要不要來一塊蘋果?”
說着,他自己拾起一塊咬了一口,道:“還挺甜的,真的不嘗嘗嗎?”
阿文刻斯擡頭看他,暖黃的燈光下,把他的皮相映照的更加俊美,安室透也低頭看向阿文刻斯,覺得他就像從那張油畫裡走出來的人。
他這次,好像什麼也沒有從那雙群青的眼睛裡看到。
他總是從阿文刻斯身上感受到的、不屬于一個行走于黑暗中人的、煥發的生機好像沒有了。
安室透心中一動,他身上的氣質變得危險,直接叉了一塊盤子裡切成塊的蘋果塞到阿文刻斯的嘴唇裡。
阿文刻斯感覺安室透突然變成了一個溫和的讓他感到慰藉的人,然後又變回上次在鶴川會社辦公室裡的安室透了。
他無所謂。
阿文刻斯吃掉了這塊帶着鮮紅果皮的蘋果,他滾動喉結咽下去,用尚且穩定的聲線說:“你沒削果皮。”
安室透在他旁邊單腿跪下和阿文刻斯平視,幽幽道:“……給您切塊就不錯了,還吃嗎?要不要叫人做點吃的端過來?”
阿文刻斯漠然的看着安室透,他饑腸辘辘,但是胸腔中燃起的卻是對哀嚎和血腥的渴望。
他盯着安室透還在開合的、健康瑰紅色的嘴唇,想起來他被他劃破脊背和手臂的、那副鮮血滲透出皮膚的樣子。
他看到他口腔裡偶爾出現的紅色的舌尖;他看到血液混着汗液從安室透赤/裸的皮膚上滑落;他看到他的喉嚨被他撕碎裂開,血漿和組織液四處噴濺。
阿文刻斯呼吸急促一瞬。
他從他身上看到生命,他不甘心自己不再擁有此物。
安室透報了一堆菜名問他吃什麼,剛把手裡的盤子撂到旁邊的架子上,就被阿文刻斯的手指指甲輕輕地劃過喉嚨,他應激的繃緊肌肉又強迫自己放松。
安室透視線随着阿文刻斯的手指遊走,他咬着後槽牙,禁閉雙唇紋絲不動。
阿文刻斯垂着頭,視線落到安室透跳動的心髒上,他試探着用左手搭在安室透的肩膀上,右手則放到他的鼻底,感受他的呼吸。
安室透見他不動了,問道:“阿文刻斯先生?”
阿文刻斯左手向安室透脖頸後延伸,逐漸離開凳子,整個人跪在地上半挂在他身上。阿文刻斯仰頭,嘴唇擦過安室透的下颚,安室透一陣戰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有種要被剖開吃掉的感覺。
兩人再次對視,安室透從阿文刻斯的眼中看到渴望,他有些被這種眼神蠱惑。
阿文刻斯群青的眼睛對望着安室透紫灰色的虹膜,他的嘴唇輕輕貼着安室透,喟歎道:“正是血肉之軀,真是生命之息……”
安室透打了一個機靈,感受着阿文刻斯嘴唇開合間摩擦過他的臉頰,他從阿文刻斯身上感到最原始的欲/望,或許是饑餓。
阿文刻斯靠上一點,嘴唇蹭到他的唇角上。安室透感受着阿文刻斯打到臉上的呼吸,意識恍惚間飄回他在他身下輾/轉/呻/吟的時候,他突然用力吞咽一下。
安室透左手抱住阿文刻斯的腰,他站起來,也把阿文刻斯從地上拽起來。
阿文刻斯眼神渙散、有些茫然,安室透端詳着他的神情想: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了。
他問他:“你這裡有沒有計生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