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櫻點頭。
來人掃視了幾眼綠櫻。
最後将神色停留在綠櫻的腰間,不動聲色地移開。
“綠櫻姑娘是貴人,在下恭候多時。”青柏一身白衣,微微颔首,示意領綠櫻進相師府。
綠櫻移步,跟在青柏身後。
相師府内與府外差别很大。
并沒有想象的那般奢華,而是極盡簡約。
大門口那兩個玄鐵神龜極盡威嚴,而進門之後,卻空無一物,給人一種開闊古樸的感覺。
綠櫻跟着青柏身後,大約走了百來步,便繞到了一側小路。
順着小路又走了一段路,竟然是一片竹林。
竹林遮天蔽日,一眼看不到頭。
腳下的路蜿蜒崎岖,頗有幾分曲徑通幽的感覺。
隻是,這人帶自己走的這條小路,竟然看不到盡頭?
突然有一個想法從綠櫻腦海裡冒出來。
此片竹林是真實存在的嗎?
綠櫻摸索着腰間的玉佩,擡眼看向前面帶路的白衣男子。
恰好,青柏也回頭了,看見止步不前的綠櫻,也是微微凝目。
“綠櫻姑娘可要跟緊在下,竹林内機關密布,行差踏錯,怕會傷及姑娘的性命。”青柏的聲音很平仄。
“哦?”綠櫻停下了腳步,順着青柏的身影,仔細掃視着這片竹林。
竹林裡面機關密布?
其實,她此刻還未窺得相師府真正的樣貌吧?
竹影斑駁,綠櫻一身白衣站在竹影間,眉眼淩厲,身形與身後的竹影重合,并不願意配合青柏往前走。
“綠櫻姑娘可是覺得,在下不配為您引路?”青柏雖然是跟綠櫻說話,但是眼神确實放在綠櫻腰間的玉佩之上。
他的臉上多了幾分嘲弄。
太子的救命恩人,自然比旁人多了幾分底氣。
若是旁人,他早就将這人丢在這片竹林,讓她好好嘗一番苦頭。
可是,這位是綠櫻姑娘。
他不能,亦不敢怠慢。
還未真正踏進朝堂,已然與太子勢力牽扯不清,又得當今陛下親口封賞進的相師府。
目前,全郢都誰人不知這位綠櫻姑娘?
就連國師大人,都親自提到過這位女子。
青柏眼神冷了幾分,有些許不耐煩。
而綠櫻根本沒有在意青柏是如何看待自己,此刻心境如何……
她站在竹林,旁若無人。
依舊把玩着手中的石子。
“相師府的布局倒是奇特,前院空曠無比,後院竹林密布。”綠櫻看向青柏,唇間輕啟:“不似實物,虛幻無比。”
此話一出,青柏看向綠櫻,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她什麼意思?
難道她發現什麼了?
青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綠櫻擡手。
她将手中的石子扔向自己,眼中還挂着幾分嘲諷。
青柏看着竹影間站着的那位女子,那抹眼中的嘲諷,他看得清清楚楚。
青柏沒有動,任憑那幾枚石子朝自己的面門扔過來。
而那幾枚石子在碰到青柏的那一刻,似乎是被什麼屏障擋住了,竟然被微微震開,落在了他的腳邊。
青柏看着腳邊的那幾枚石子,眼中卻盡是不可置信。
“你竟然……竟然知曉自己身處幻境。”竹林是幻境,唯一的實物就是他自己。
她……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周遭竹林消散,青柏并不在意周遭的變化,而是直直盯着綠櫻。
綠櫻也看着他。
二人一句話都未說,卻心知肚明。
直到竹林消散,漏出一座高塔,而綠櫻腳下踩着的卻是一處拱橋,潺潺流水從拱橋底下流淌。
而拱橋之下,青柏站在流水邊,癡癡看着眼前這位女子。
她竟然破了自己所設的幻境!
青柏身後是一處别院,齊齊站在了一堆白袍玉冠男子,此刻看到竹林消散,眼中皆是迷茫。
剛剛他們還身處竹林。
他們都知道,大相師為了給那位綠櫻姑娘一個下馬威,專門設置了一個陣法,将整個相師府圍了起來,就是準備戲耍來人。
可是,這才是剛剛開始,怎麼陣法就去掉了?
“大相師是故意将陣法撤掉的嗎?”
有不懂事末等黃級相師,剛剛進入相師府,看不懂情形的,忍不住小聲嘀咕,卻未有人敢回應他。
青柏在相師府的地位僅在國師之下。
為人又心胸狹隘,锱铢必較。
就算人群中别的相師有人看出了門道,知曉是綠櫻出手破了青柏所設的陣法,也不敢多說的。
他們這些人,恨不得沒有來湊熱鬧,看到青柏吃癟,他們都怕被秋後算賬。
所以,衆人都靜悄悄地,一句不敢多言。
綠櫻在拱橋之上,低頭看着青柏和他身後的一衆白袍玉冠男子,微微颔首。
“相師府真正的樣貌,果然更有氣勢一些。”綠櫻掃視了一圈相師府和這些白衣相師,再看向青柏,開口詢問:“可以繼續帶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