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有人彈劾祁侯。
陛下大怒。
随後,武安侯也彈劾祁侯。
祁侯被斥責,罰一年俸祿。
如此輕飄飄地處罰,倒是不在衆人意料之中。
但是,太子知曉其中内情。
他沒想到,楚以安當真會出手。
若是他袖手旁觀,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一時之間,太子對于那個女子,多了幾分仰仗。
下朝之後。
祁侯依舊不悅。
“本侯醉酒之言,被國師拿來搬弄是非,那個寫折子彈劾本侯的那厮,明面上是晉王的人,跟國師彈劾本侯有什麼區别。”祁侯越想越氣,“還有楚以安那小子,他都敢彈劾老子了!”
“昔日,那小子在本侯麾下之時……”
“舅舅!”太子打斷了祁侯的言論。
太子見周圍無人,又看了祁侯一眼,胸中還有幾分怨氣。
“您可知,父皇斥責的折子都寫好了,今日卻沒有重罰您?”太子昨晚收到宮内的傳信,還未與祁侯通氣。
祁侯不知,此刻臉上還有幾分迷惘。
“本來要重罰我?”祁侯悄悄問了一句,也有幾分後怕。
太子神色很不好。
與祁侯說清來龍去脈,祁侯聽到‘欺君’二字,臉都煞白了。
他以為自己的酒後胡言,不會有人當真的。
不曾想……若是背後有人推波助瀾,竟這般兇險。
“此番,武安侯出手救了您。”太子說完,祁侯又是一愣。
臉上又紅又白。
隻覺得羞愧。
自己惹了這麼大的禍端,卻這般後知後覺。
甚至,還在朝堂之上謾罵楚以安那厮。
“舅舅,以後莫要喝酒了。”太子說完,揉了揉眉心,臉上的疲憊之色未減。
昨夜。
他也是一夜未眠。
雖然,綠櫻姑娘的法子極有道理,但是他還是怕父皇真的廢了舅舅。
自己羽翼并未豐滿。
國師又在一旁虎視眈眈。
“臣知錯了。”祁侯知曉自己闖下這樣的大禍,幸好太子周旋才得以保全自身。
又想到楚以安那小子,也是感慨頗多。
而楚以安,已經回府。
他随官員彈劾祁侯,祁侯朝堂上暴怒的嘴臉,衆人盡收眼底。
此事,便了了。
“侯爺,下官的計策可管用?”綠櫻早早就在府内侯着,等着楚以安歸府。
楚以安見她明知故問,忍不住譏諷。
“綠櫻姑娘一向揣測人心,手段了得。”
楚以安說完,似又想到了什麼。
他冷冷開口:“今後,事關本侯之事,希望綠櫻姑娘斟酌時有分寸。”
雖然,他是自願助祁侯。
但是,他不喜歡被人這般算計。
綠櫻思索了片刻,覺得兩人還是開誠布公一些才好。
“下官想與您成親,自然是有所圖謀。”
“您真覺得,回到郢都可以獨善其身嗎?”
綠櫻的話,一字一句敲在楚以安心口上。
楚以安沒有開口說話。
他起身。
離這個女人遠遠的。
“楚以安,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獨善其身嗎?”綠櫻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出言提醒。
那抹背影停頓了片刻。
“綠櫻姑娘,你攪弄權術,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綠櫻神色一滞。
想回答楚以安什麼,但是謊話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楚以安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
他擡腿走了。
綠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擡頭看了看天邊的月亮。
似乎,心中有些東西被勾了起來。
郢都的月亮,真的不同。
第二日。
國師的拜帖送到了武安侯府。
楚以安将拜帖遞給綠櫻。
“國師舉辦了觀星會,月圓之日,天有異象。”楚以安将帖子遞給綠櫻。
綠櫻聽到‘月圓之日’,停頓了片刻。
“怎麼了?”楚以安看到了綠櫻不同尋常的神色。
眼前這個女人。
天大的事,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沒事。”綠櫻回了楚以安兩個字之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是戲台設好了,該唱戲了。”
“你又知道了?”楚以安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但是,他有時又不得不服她。
朝堂之事,她事事知曉。
太子性情,她遊刃有餘。
就連國師,她都不見絲毫畏懼之心。
“你究竟怕什麼?”楚以安問了一句。
綠櫻看向楚以安,見他當真是煞有其事地問自己。
她想了想。
“我怕,心中之事未成,便提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