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世時,鶴珍與鄭家妹妹見過面,自然知曉五舅苦心。”崔明安端起茶壺,為他添茶,“但就算沒有這段婚事,崔鄭兩家也定能共同應對,也就不必耽誤了她。”
鄭五爺卻不覺得自己女兒被耽誤了,本就是在京中擇一優選罷了,既是能與崔府家主再次結親,便是再好不過了。
“但是……”崔明安行禮的身子直起,直視着他的眼睛,溫柔一笑,“無論如何,五舅也應該把手從我這裡拿來吧?”
坐着的長輩擡頭看着面前站着的小輩,這才猛然發現這小子眼裡分明盡是居高臨下的傲慢。
“你這是何意?”
崔明安唱罷,素塵這才登場。
她掐着時機給鄭五爺身後侍女使眼色,那侍女将茶盤從桌案上端起,給素塵騰出位置。
一直拿着的茶樓賬本被素塵推至鄭五爺面前,她面前恭敬。
“這是……”鄭五爺眯了眯眼,看着那無甚特别的賬本,神情自若,但他手中微抖的茶杯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崔明安沒說話,但是給了讓素塵開口的示意。
她為鄭五爺貼心地解釋:“這是茶樓的賬本。”
“茶樓……哈?這偌大京城那麼多茶樓?”鄭五爺眼神不耐。
京城茶樓無數,卻隻有一間茶樓牌匾上隻寫着茶樓二字。直白有趣,開業時便得了不少雅客前來,這“茶樓”一名,在知曉其背後崔府勢力的世家人眼裡,怕是很難再想到第二間。
素塵也不急,隻繼續道:“大人,奴婢所說的是醉仙樓對面那間茶樓。若是您還是不知道,後面我會讓掌櫃的和每日來茶樓飲茶的那幾位客人一同回去轉告給您的。”
這話說的不留情面,但得了崔明安指使的素塵一點兒不怕。這戲台既然已經搭好了,她為何不唱?這老頭天天給自己找事,這些天自己忙裡忙外的怨氣,終于有正當機會撒出來了。
上面那些和宮裡有關的幾處,素塵在讓人抄錄時已經隐去了。
鄭五爺看到的,隻是自己派人辦的那幾次青談會和賄賂掌櫃的安排那些人平日喝茶位的銀兩。
“若是您擅自行動,又将這些事兒引來我這兒……”崔明安無奈地笑了笑,果真是一副清風明月的模樣,“還是有些麻煩的。”
“證據呢?”鄭五爺忽然笑了聲,他看着年輕的男人,上面隐隐還能尋到幾分他母親的模樣,“這些不是我的人。”
“鶴珍知道不是您的人。”
“那你所說的那些……可笑!”
崔明安搖頭,他伸出食指放在嘴上。
素塵看了眼門口方向,不知何時消失的雲竹帶着人進來了,他們對視時,眨眨眼。
将他們之間動作盡收眼底的崔明安神色淡然,隻等着該有反應的人繼續。
鄭五爺看了一眼旁邊木讷的崔府叔父。
得了眼色的人卻看不懂他的意思,竟然直接露出了不安之色。
真是廢物!
無論鄭五爺心中多惱,他這個時候都得設法讓場面好看些。
“府裡多了個奴婢,您們若是不嫌棄便帶回去吧。”崔明安笑笑。
那女子右臉紅腫,本有些清秀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她被人控制着,淚眼盈盈地看向崔府叔父。
“啧……”雲竹皺眉咂舌。
鄭五爺看着這一幕,幾乎有些崩潰了。
“若是你心裡已有決斷,那五舅也相信你,”他起身,看着崔明安,“這些……下次再議吧。”
他拂袖離開,不理會崔府叔父的去留。
素塵挑眉,看着崔府叔父不知所措的模樣。
“……”
“真是好一對野鴛鴦啊!”文竹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