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辰朝衆人所指看去,那刀鞘,分明和父親當年送自己的那柄,一模一樣。
巫辰從沒有見過殷家公子,他是如何做出來的。
缙華堂高層淩虐弟子,肆無忌憚得作惡,這殷公子又知曉多少,巫辰全然不知。
凡事牽扯至世家,定然成謎。
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當年将自己救出後,改名換姓帶至缙華堂的,究竟是何人......
如若退避不成,隻好主動出擊,擋路的人,躲不了,難道還殺不了嗎?
巫辰隻在心中暗暗盤算,伺機将人一刀了結,或是挾人當做人質威脅,逃離缙華堂後避開各方侍從追捕,如何行動,才可萬無一失。
巫辰緊盯那柄刀鞘,面色毫無波瀾,問道:“多少錢。”
衆人見巫辰走過來,紛紛安靜,眼神表情也變得怪異起來。
“你喜歡的話,五百錢?怎麼樣?”,見巫辰冷着臉,初鳴也隻稍稍試探,不敢胡亂開價。
巫辰冷冷道:“不喜歡,便宜點。”
初鳴道:“......那四百錢?”
巫辰确信,這刀鞘,她買不起。
還可确信,缙華堂有問題;殷家公子,更有問題。
若要擇人最先開刀,選他,最為合适。
“诶.....那三百錢?别走啊!你還要不要啊!二百錢怎麼樣?......一百五?”
“你别喊她了,她腦子有問題的......”,于一旁看熱鬧的缙華堂弟子滿臉無奈。
“......啊?”,初鳴眼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零花錢跑得沒影兒了,不由得怏怏不樂。
“況且,誰能看上你們公子做的這刀鞘啊。”,衆弟子是惹不起巫辰這種怪人的,隻好繼續調笑起初鳴來。
無緣無故得,殷公子又被提起來遭罵,初鳴更加氣急敗壞:“我說了,我家公子從不去花樓的!他是個頂好的人!”
......
*
獻都,醒淑樓。
那小厮口中從不去花樓的殷家少主,殷思,正行于獻都城中,最華麗的樓台之上。
絲竹聲聲,宛如繞梁之蛇,脂粉香氣攜着酒香彌漫在每一寸的空氣中,歡笑與戲谑交織、纏繞。
一切紙醉金迷對殷思來說,最是熟悉。
全獻都無論高官皇親都知他身為一介纨绔,最愛這些。
殷家後主,殷思做不好;浪蕩纨绔,他卻能做好。
“公子來啦,好久不見呢。”,樓内姑娘各個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般搖曳與樓台回廊間,熟絡得打着招呼。
殷思隻冷冷一撇,“嗯。”
“公子怎麼這麼久都不過來了,姑娘們都問您呢......”
“這不來了。”,殷思淺笑回道。
男人在花樓賠笑,甚是奇怪,但卻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真的喜歡。
“公子,請上座。”
“公子好,今日是聽曲兒還是吃酒?”
殷思道:“嗯,上酒吧。把橙矜叫過來。”
姑娘俯身,“是。”
“公子,您的酒。秋露無霜,楓裡歎月,正是适合秋日吃的酒呢。”
那姑娘的臉頰在燭光照映下顯得更加嬌豔,輕輕執起酒杯時,腕間的玉镯滑落,更添幾分柔美。
一切旖旎,殷思隻覺無聊至極,而她所說的——‘楓裡歎月’,卻使令人心緒微動。
“您慢用。”
殷思記起一位故人,應是已死的故人。
......
*
缙華堂内,巫辰隻滿心“惦念”着,應以何種方式,了結掉那位将死的殷公子。
鑽心?
劇毒?
或是,一劍封喉?
“你......幹什麼,看我做什麼?”,盛心薇面對巫辰冷不丁得一撇,神色緊張憂怯,開口道。
巫辰道:“沒什麼。”
一旁的弟子拉過盛心薇,“心薇,别理她,這個人奇怪得很!”
湊巧觸得盛心薇昨夜新傷處,她感到吃痛不由得眉頭一皺。
“怎麼了心薇,不舒服嗎?”
盛心薇搪塞道:“沒......沒有。”
“就是,她也不說話,一天到晚在那看看看。誰欠她錢一樣......”,所指之人便是缙華堂全數弟子眼中的怪人巫辰。
巫辰平日總是冷着臉,幾乎不同堂内其他弟子交流;用武打法也極難以捉摸,過招時行速極快,劍走偏鋒毫無章法,讓人難以預判防禦;更多的惡意可能是源于對巫辰才能的嫉妒和畏懼。
“诶,少說兩句,她還在看我們呢。”
......
*
一名弟子擠進人群,“你們聽說了沒?有大事兒發生!獻都的大事兒!”
“聽說,都城中勢頭最盛的冷家,世家之一的那個冷家。冷夫人被刺客刺殺,死了!”
“這......還有什麼消息嗎?可知是什麼人殺的?”,旁人一聽是有關獻都權貴的大事,幾個從未出過缙華堂大門的小姑娘,自然起了興趣。
那弟子滿臉神秘得說着,“小道消息說,說......這刺殺之人,是多年前因東宮謀反滿門被殺的展家後人,叫什麼.....對!叫展顔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