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試試。”
她沒看到男人眼底一愣,帶着些狂喜和欲望,最後化作燃燒的火焰,凝結在溫柔的話語裡:“睡吧。”
時淩舒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小心捏了一下,放進了暖和的被子裡。
不知道是因為男人身上還未完全散去的檀香,還是心裡放松下來,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逐漸沉入了夢鄉。
雲淮靠在床頭,伸手關掉了小夜燈。黑暗猶如一隻巨大的惡魔,瞬間盤踞在整個卧室,左右手牽制着黑暗中的一男一女。
身子僵硬地扭動,他睜開眼,窗簾透進一些光線,灑在女人睡得香甜的面頰上,胸脯有規律的起伏着。
眼睛盯着她的睡顔,無知無覺地看了很久,外面突然傳來喜鵲接連的叫聲,他才從中驚醒,蹑手蹑腳地打開屋門,又悄悄地關好。
門口媽媽的拖鞋已經收在了鞋架上,他擡頭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了,扶着腦袋搖搖頭,下次不能睡這麼久了。
他幹脆坐在餐桌上看起書,小肉團撲棱着翅膀在一旁玩兒着紙,一條一條的紙屑被它弄的滿世界都是。
“早。”時淩舒關好屋門,裝作自然的樣子問了早。
“早,睡得不錯?”
時淩舒看着他這一副故意調戲自己的嘴臉,白了他一眼:“當然好,睡到自然醒。”
“那還搬不搬?”
他真是執着,時淩舒沒回應,自顧自帶着電腦來到了陽台上,把與客廳連接的玻璃門一關,打開電腦就要工作。
說是要工作,但雲淮的問題還是揮之不去。
天平輕輕晃動了一下,觸碰到了心底一個塵封已久的角落,如瀑的黑發垂在臉旁,映得那張臉像個透明的百合花瓣。
嘴唇上的細嫩皮膚就要被牙齒咬破,客廳突然傳來雲淮的喊聲:“吃飯。”
她擡起頭,臉上慘白,輪椅軋過地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停在飯桌前,她看着瓷盤上的光點,微微勾起嘴唇。
“不搬了。”
雲淮笑了,眉眼彎彎,手掌拍拍她的頭頂,暖烘烘的。
“期限跟之前一樣。”時淩舒低下頭抓起筷子就開始吃飯。
“足夠了。”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笑意毫不遮掩地在眼底劃過。
“你今天有安排嗎?”時淩舒突然想到劇本,她想着趁早解決。
雲淮故作矜持地想了想,才搖搖頭:“沒什麼事,想讓我幹什麼?”
“之前你說可以給我講講植物。”
“走。”
說着,輪椅被他輕輕一轉,被他推向書房。
“現在就開始?”她沒想到他的行動力這麼強。
“不然呢?我可沒有拖延症。”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時淩舒一下子被他說中,不自在地眨眨眼。
時淩舒看着眼前被弧形書架環繞起的空間,驚歎道:“好好看。在這裡工作很幸福吧。”
“我媽還吐槽我坐在中間像個圖書管理員。”雲淮撇撇嘴,把桌上的資料都收進抽屜裡,給她騰出來了一塊空間。
桌子上分塊擺着不同的專業書,她的視線很快捕捉到了尤景的名字,突然對他的工作好奇起來:“你除了給尤景他們當導師,還幹什麼啊?”
眉頭壓下來,手掌一攬,帶着尤景名字的資料被他盡數掃到桌子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櫃子上:“有的是活兒。”
時淩舒沒注意到他沉下去的語氣,隻是憑借着創作者的本能繼續問道:“比如?”
“科研,還有上課。”
“給本科上課?”
“嗯,反正沒有給尤景的課。”
她這才聽出來雲淮有些不爽,看向他的眼睛,裡面也都是幽怨。
“我單純問問,可沒故意問你有沒有尤景的課。”她聳聳肩。
“我認認真真問你,你們兩個什麼關系?”
“跟你有什麼關系?”時淩舒挑眉,“我們隻是室友關系,越界了。”
“故意的?”他停下手裡的事,一臉不爽。
“好了,咱們說說正事吧。”時淩舒很快轉換了态度,打開電腦,“這些是我按照一些資料寫好的,你看看。”
雲淮一愣,低笑着搖搖頭,接過電腦。
四周格外安靜,時間突然變得極其緩慢,忽然一陣振翅聲闖進屋門,修長的手輕輕擡起,小加穩穩站在白皙的食指上。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時淩舒一下子愣了神,靈感在腦内橫沖直撞,她從打印機上抽出一張白紙,順來一支筆。
就在要下筆的瞬間,她的視線不經意地瞥到嵌在小咖啡罐上的相片,她看了眼專注的男人,見他沒注意到自己,就伸手輕輕将照片轉正。
玻璃一樣透亮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陽光灑在這張淡藍色的照片上,時淩舒眨了眨眼,收回手。
筆尖在白紙上摩擦而過,留下一段一段的靈感。
心裡默默下定決心,等這個任務完成,一定要寫這個劇本!
雲淮全程沒注意到她的行為,一門心思撲在文檔裡,标記好出問題的部分,他一擡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奮筆疾書的樣子,看着她蹙起的眉頭,微微一笑,拇指輕輕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