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了。”
沈策伸手,用指腹去撫摸江榆兒的眉間,“别總是皺眉,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你在太醫院的職位很高嗎。”江榆兒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皇上不急太監急,“既然不是什麼大事那就不說了。”
沈策沉默片刻,看着江榆兒,“如果我不是太醫,你會不高興嗎。”
“我又不是因為你是太醫才嫁給你。”江榆兒無語,問的什麼問題啊。
沈策笑了一聲,自語道是啊,然後正經道:“我被調職了,去大理寺做仵作。”
“你犯事了?怎麼降你的職。”其實被調職也是好事,畢竟容妃那個炸彈威力太大了。
“兼任大理寺錄事。”
“官大嗎。”
“芝麻大小。”
“在誰手下幹事。”江榆兒想不通沈策怎麼會突然被調職,他還沒有進太醫院之前是在戶部辦事,沈臨也沒查過什麼案或者犯過什麼事。
沈策調到大理寺,絕對有貓膩。
“自然是在天子手下幹事。”沈策不得不感歎,江榆兒在某些方面很敏銳。
但是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江榆兒看着沈策沒有笑意的眼睛,她好像頭一次看見沈策嚴肅的樣子,就是平常面無表情也不會這樣。
“又不能說嗎。”江榆兒不敢靠沈策太近的最主要原因:沈策有太多秘密了。
“夫人應該聽說過……”沈策停頓,看着江榆兒眼眸中的防備,他不喜歡。
“周王。”
江榆兒擰緊眉頭,“你怎麼還和周王有聯系。”
“周王常來容妃宮裡,我又負責容妃的身子,一來二去自然就是認識了。”沈策回想起李舟,相貌堂堂,談吐文雅,與之喜好相近,偶爾暢談,如飲美酒。
“周王很有志向,我在他手下幹事沒什麼不好的。”
是很有志向,天天想着造反,想着睡皇帝的妃子。
“你……”江榆兒神色複雜,不解沈策怎麼會與李舟混在一起。
不該是崔言和李舟混在一起嗎,這這這,全都亂了。诶,所以頭才那麼疼!江榆兒恍然大悟,盯着沈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皺眉算是家常便飯了。
“夫人,你頭又疼了?”沈策從床沿上起來,靠近江榆兒要給她揉揉。
“走開。”江榆兒腦子亂成漿糊,她要消化一下,還要把現在的局面重新捋一下。
江榆兒走到外屋,鼻尖那股清香變得沒那麼濃郁,她回頭看着定在原地不動的沈策,啧了一下,“你給我過來。”
沈策翹起嘴角,乖順地朝着江榆兒走去。
天有些蒙蒙亮,屋外冷風鬼叫,撞到門窗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江榆兒想累了連連打着哈欠,聽見外邊的聲音才知道已經忙了一個晚上。
難怪回來的路上那麼安靜。
“天都亮了。”江榆兒開了條門縫,看着微微亮起的天在想今日的事情,看樣子是沒什麼時間睡覺了。
“夫人睡吧,府裡的事情我來處理。”沈策悄無聲息就走到江榆兒身後,他将門合上,一隻手搭在江榆兒的肩膀上。
“你呢,不困嗎。”
“一晚上而已,再說了府裡的事情我熟,很快就能處理好,午時之前可以回來睡會。”
江榆兒想了一下,還是身體比較重要,“那我去睡了。”洗臉淨手後,江榆兒爬到裡邊睡下。
沈策将床幔整理好,出門等着送來的煤炭,煤炭的量不少,這場春寒估摸着要大半個月。
很奇怪,今年出奇的冷。
沈策親自清點貨物,然後按着江榆兒分好的分量送到各個院。
看到崔言院子裡的煤炭數量,沒有額外多加,心裡舒服。
天寒地凍,屋中沒有碳火很難熬,崔言凍得一夜睡不着,隻能蹲坐在床上。
他搞不清楚這些事情是不是江榆兒做的,如果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天快亮的時候崔言聽見外邊有聲響,他聞聲而動,暗中窺探外邊的情況。
見幾個奴仆挑着水望東邊走,那邊是沈策的院,這個點為什麼要水,就是要這也太多了。
崔言反正也睡不着,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他看見江榆兒從外邊回來,身後還跟着沈策。
這麼晚了,江榆兒為什麼才回來,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崔言思緒萬千,跳到屋頂上。不多時沈策出門,屋内隻剩下江榆兒。
崔言有好多事情想問問江榆兒,每次見面的時候卻總是問不出口。
他們之間隔着一個沈策。
崔言回神時,發現自己跳窗進來,正立在床邊。
面前放下的床幔裡躺着的就是江榆兒,隻要撩開床幔就能看見她。
崔言心裡在掙紮,太過瘋狂的念想無從下手去實施。
吱呀呀--
沈策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放慢腳步,徐徐而入,近到裡屋不見有人。
呼呼-邪風從窗戶的縫隙溜進來,沈策分明記得走之間檢查過門窗是否關緊。
沈策将屋内巡視一圈,沒發現什麼異樣,再三确認,未果。
床上傳來翻身的聲音,接着響起江榆兒的聲音,“沈策?”
“嗯。”沈策走到床邊,撩開床幔一點,昏暗的視線裡看見江榆兒睡蒙圈的樣子。
沈策忍不住笑起來,江榆兒懶懶擡起眼睑,确定是沈策,伸手把他拽上來。
清香撲滿懷,江榆兒睡得更加安穩了。
沈策的笑聲在屋裡悠悠散開,“榆兒。”
江榆兒沒注意到沈策的稱呼發生變化,含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