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夜城竹林到花落城,再到滅魂澤,夜曦同樣奔波了兩天兩夜。
晌午,沈靡初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夢裡全是骷髅。
她嘗試深呼吸,把心安下來,先觀察這周圍,是間客房,推開窗,便是一座大堂,堂下正有十幾個人在吃飯,大門外是熙攘的街道,叫賣聲若隐若現。
“餓了?”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她一跳,原來是夜曦,差點就拿劍了。
“餓了就過來吃飯,過會兒要涼了。”
這是夢嗎?沈靡初恍恍惚惚,走過去坐下,夾了一塊肉吃。
她更想說話,卻還是發不出聲。
夜曦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見此,頗為内疚道:“對不起,我給你道歉,青魚告訴我了,你既已服了藥,卻到現在都不能說話。”
“沒錯,那藥我改動過,加了些草烏,不知加了多少,故至今沒有配出解藥。”
沈靡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出來,與變成骷髅相比,變成啞巴反倒容易接受了許多,因此沒有太大反應,隻繼續悶頭吃肉,隻是吃着吃着,淚水模糊了雙眼,滴到碗裡。
夜曦小心地觀察她,見此,愈發内疚,來到她身邊。
“诶喲!是我不好,你别哭,在你能說話之前,我貼身保護你,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行不?”
可淚水決堤,沈靡初臉埋在空碗裡,哭得更嚴重了。
沈靡初肩膀抖動着,想喊卻喊不出來,還要把頭埋起來,不讓别人看見這一臉淚水的模樣。
夜曦擡起的手輕輕拍在她肩上,回想起主上的叮囑:一定要确保她安然無恙,等到她突破到聖境了,就帶她回來。
夜曦還想再說些話來安慰她,卻見她突然止住了哭泣,把眼淚忍了回去。
沈靡初一邊顫顫巍巍地拿出紙筆,一邊不停地告誡自己,鎮天宗的禍事還沒善終,要在死之前解決掉聶世傾。
寫下:我知道你是誰,我以項氏絕影的身份,要你幫我殺了聶世傾,還有在我死後,封印血雷根。
沈靡初冷酷地盯着他的眼睛,妄圖施加壓迫感,但夜曦好似什麼都沒看見,拿走輕飄飄的紙,看了一眼,便嗤笑起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你在命令我嗎?”
沈靡初不發一聲,濕漉漉的雙眼緊盯着他,是算準了他不會違逆。
“你雖然許久沒回去了,但是也該知道,無極島内,項氏早已頹敗,項靡擎都是空有一個主上的身份,其餘七氏誰還聽令與他,何況是你?”
沈靡初知道他說的話,叔叔很早就提過了,但是她還是在紙上寫下:夜氏非其餘七氏,你會。
哥哥也告訴過她,就算所有人都背叛項氏,夜氏人絕不會,隻因夜家主重諾,當年對父親的承諾是永遠擁戴項氏家人。
果然,夜曦拿到紙,歎息一聲,“下次,如果你不用這種語氣給我下令,我也就更心甘情願一點了。”
沈靡初見狀,低下頭寫:抱歉,我太着急了。
夜曦裝作輕松地笑笑,算掠過了這次不愉快,回到正題,“你為什麼會死?”
沈靡初:我誤入了滅魂澤,不出半月就會死。
“所以你方才是因為怕死才哭?”
沈靡初點頭,他說的半對,另一半是因為還沒有報仇、沒有恢複鎮天宗。
夜曦失笑,“信不信,半月後你還是好好的,不會變成骷髅架子?”
沈靡初:為何?
“暫不告訴你,且等半月後見分曉。”
夜曦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好了,别難過了,我替你去殺了那個聶世傾,在我配出解藥前,你就安生呆在衛斂城,好好修煉,别想其他。”
沈靡初抓下他的手腕,提醒:聶世傾契約乘黃獸,有兩千年壽命,很難殺死。
“那就多殺幾次,我殺過的人,比他修為高多了。”
沈靡初看了他片刻,想問:你為何要無極靈珠?當時又怎會傷的那麼重?但最後轉為一句:若我真的不會死,願與你并肩作戰。
夜曦拿起紙,看了許久,最後答應:“那你可要保護好自己,快快變強,才能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