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她叫我名字的語氣,特别像漢尼拔?是漢尼拔來過了?
米莉的聲音沙啞,她艱難的咽一下,“我包裡有水杯,可以幫我拿出來,喂我嗎?”
威爾連忙照做,拉開拉鍊,放在内夾層的鑰匙串上,一束粉色鈴蘭花挂墜鮮嫩,他愣了一下,拿出水杯,這是自帶吸管的。将它湊到米莉嘴邊,看着她垂眸,腮幫子一鼓一鼓,好像軟糯的蛇。
因為貓科和犬科都是用舌頭卷水。
米莉喝飽了,長出一口氣,恢複了點活力。
“工作還順利嗎?”
威爾:“嗯。”
米莉看着他,平靜祥和的眼神,不追問警官的辦案,不追問兇手的蹤迹,不追問他的職責。
她一點都不擔憂自身的安危,為什麼?
米莉:“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威爾:“啊!”
米莉:“隻是一點骨裂,注意休息就行。”
威爾想說,你連擡手喝水都困難了,一個人住宿舍,誰照顧你?在醫院還能請護工。
但他隻能沉默,他沒有立場可以幹預。
但米莉開口問他課堂上被傑克打斷後,沒能講完的内容,熟悉的領域讓他找回話題,也轉移注意力。屬于老師的清醒和克制逐漸占據上風,他的狀态變得松弛。
護工送來晚飯,米莉擡右手想接,威爾看見她手背的貼布,下意識接過。
米莉看着蔬菜沙拉、煙熏雞肉片、鷹嘴豆、土豆泥,餅幹和全麥面包,憂郁的眼神、哀愁的歎了一口氣。
威爾覺得這是她第一次流露如此明顯的負面情緒,他覺得這餐還挺豐盛。
威爾有點局促的拿起餐勺,努力表現的很平靜,就像他給生病的狗狗喂食一樣,舀起一勺,遞過去。
米莉看了他一眼,順從的張嘴。
投喂别的生命,會有一種微妙的滿足感。
威爾收拾餐盤,放在小桌上。
他呆的時間夠久了,該回家照顧狗狗們了。
米莉大概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威爾,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拿一下我包裡的潤唇膏和書。”
威爾熟練的照做,又看到那串鈴蘭,唇膏不像水杯那樣大且好找,他翻找,摸到綿軟的衛生巾片。
女性預感會來月經前,都會随身攜帶,她是不喜歡使用棉條嗎?
後知後覺的他意識到,自己在觸碰到很私密的東西,他的指尖有點發麻。
終于他找到一支唇膏,擰開後,白色的膏體散發一點薄荷的香味,旋轉出來,然後抹在有些幹燥起皮的嘴唇上。
小巧的唇形有着線條清晰的唇線,多疊塗幾下,就能恢複潤澤的彈性。
先置之脆弱,再給予照顧,如此反複,就能馴服。
就在心靈上镌刻自己的存在,就能永遠的獲得歸屬權。
威爾發散的視覺注意力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聚焦,她的眼睛圓潤,倒影出他此時的面容。
她沒有流露什麼情緒,他猛然驚醒,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代入了兇手的情緒。
威爾僵硬的蓋上唇膏,放在她手心,擠出勉強的微笑:“你先休息,我得走了。”
米莉說:“好的,再見,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