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鬧鐘喚醒了惠,她打着哈欠伸懶腰,收拾自己。
抵住門把手的椅子有輕微的移動,看來昨晚有誰試圖進入。
惠把椅子搬走,走出門,換了一身精美西服的漢尼拔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旁邊有個鋪着潔白餐布的移動餐桌,銀質餐具亮閃閃,但奶酪餅幹水果,煙熏三文魚沙拉,冰咖啡。
惠吃了一點,非常的靜心凝神,幹巴鹹澀。
漢尼拔放下報紙:“我送你回去吧。”
惠:“好。”
再度坐上副駕駛,沒一會,惠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她的月經期已經過去了。
幾乎每一個少女都要冷靜地處理自己的鮮血流溢,紅色的液體并不能讓她們感到興奮或恐懼,沾到布料上,要用冷水沖洗,倒點洗衣粉揉搓,小心指甲縫裡不要有殘留。
一側眸,惠就看見漢尼拔的淺笑注視,棕褐色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神情。
惠:。。。
大約是她無語凝噎的表情太過鮮明,他笑出聲,還故作無辜地詢問:“怎麼了?”
惠:“醫者不自醫,但是,你要不去看看心理醫生?”
漢尼拔:“我确實有在看心理醫生,她非常的專業。”
惠:“。。。那她的心理還健康嗎?”
漢尼拔:“怎麼這樣說。” 啟動汽車,行駛在回學校的路上。
惠:“上帝保佑她。”
漢尼拔:“可你是無神論者,你聞到了什麼嗎?”
惠:“死亡,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漢尼拔的五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仿佛在彈奏無聲的樂譜:“在政治上,掌控死亡,是權力運行的基石。在文學上,充滿哲學和情感的奧妙。”
漢尼拔:“愛,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惠:“生長,成長。”
漢尼拔:“這兩樣并列時,會誕生什麼?”
惠沉默一瞬,但最終還是說出口:“審美。”
漢尼拔又笑了,眼尾的皺紋開花:“如果别人這樣問你,你也是回答這個嗎?”
惠:“不一定。” 隻是針對你。
到達目的地後,惠下車。此時漢尼拔倒是打開車門走下來,從後排拎起紙袋,遞給她。
像個關心的家人一樣叮囑她:“威爾最近的精神狀态非常不穩定,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惠隻微笑點頭,目送他上車離開。
無論昨晚她有沒有提到薩特,他都做出了行動。她完全沒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漢尼拔是罪犯。隻靠一點嗅覺和直覺,就認定他昨晚殺了人?
一個社會地位、人際關系、資産閱曆都達到頂峰的男人。
她享受了‘好意’,卻非常想弄廢他。每次她都想裝作愚者,卻被激起表現欲,果然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
又或許是她清楚,隻有這樣,才會在他的獵殺名單上排到最後。
惠回到房間,把紫色裙子挂在衣架上,卻看到紙袋底部放着一沓美元,面額全是100。
惠:?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問,并按下錄音:“你好,萊科特先生,紙袋裡的錢币是什麼意思?二千美元,我可不知道它為什麼在。”
擱這兒訛她呢!他要是報警,直接幹廢她!盜竊還是賣.身!好陰險!
漢尼拔:“這隻是我的好心,在美國的最後一個月,就不要去賣血。你的身體已經亞健康,回國會很危險。”
惠:“感謝你的慷慨,我會還給你。”
漢尼拔:“你真是個有擔當的好女孩,不必這麼着急,在未來,你會幫到我。現在,專心備考吧。我還有事,先挂了。”
惠:。。。
不妙的預感,感覺他在花小錢辦大事。
。。。
弗吉尼亞州-沃爾夫查普
一星期後,惠在威爾休假的時候,打車來到一處郊區,停在一棟白色房子前。
但惠不确定,于是打電話給威爾。
威爾:“嗯,我看到你了。”
惠欣賞這棟白色一戶建,周圍是空曠的草地和樹林,寂靜幽雅。
白色窗門打開,一群狗狗先湧出來,白的黑的黃的花的,一雙雙狗狗眼好奇的盯着她。它們都很乖巧,沒有嚎叫或嗚咽。
惠:哇哦。
腿邊被毛茸茸熱烘烘的狗狗貼拱着,進門是一個大客廳,簡易的沙發和椅子,壁爐兩邊是書架,右手邊是木櫃,一個大書桌上擺着一些奇特的東西。
威爾穿着休閑衫,神情淡淡的坐回椅子上,一隻金毛犬把嘴筒子擱在他腿上。
惠本以為它是一隻純金毛尋回犬,湊近了看發現是混血。一隻伯恩山狗狗靠近她,她先伸出手背,靠近狗鼻子,等錄入氣味後,就摸摸它。
“你應該告訴我你養了這麼多可愛的狗狗,這樣我就能帶美味的香腸了。”惠撸狗的手法很是純熟,在鄉下養過柴犬。
威爾沉默。
惠看他,現在藍眸充滿被摧殘後的陰郁,望向她時,帶點恍惚和疲憊。
好似被另一個男人榨幹了生命力。
惠:“我帶了牛排和蔬菜,在中超買了豆腐,你的廚房在哪?”
威爾愣怔的看她,茫然的指方向。惠打開門,一眼可見的廚具,幸好有微波爐和鍋,可以熱米飯和炖煮。
惠打開冰箱,她一直覺得人的冰箱代表着人的内心世界,結合言行,非常豐富的漢尼拔很渴望被人看見,總是孔雀開屏般展示,但就像《小王子》裡畫了蟒蛇吞象的主角,可别人都覺得是帽子。
他很挑剔,得是他認可的人,他才願意平起平坐,否則就跟案闆上肉一樣任他宰割。
威爾的冰箱,好簡陋,就連速食也隻是吐司面包、披薩和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