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家沒有烤箱,用微波爐熱披薩,那軟黏的口感,誰吃誰癟嘴。
櫃子裡有幾瓶酒,看度數,有點烈。
癱靠在椅子上的威爾:“那些肉是預備給狗們吃的,你不要用。”
惠甚至找不到熱水壺,他活的也太糙了吧!他該不會隻從那台咖啡機裡接熱水湊合吧!
或許直接直飲?但他頭發很濃密,胡子也很茂盛。
惠:“你每天都吃些什麼?”
威爾:“快餐,附近有家熊貓外賣,他家橙子雞和北京牛肉很好吃。要不要點蜂蜜核桃蝦?這是日式風味的,讓他們多送幾塊幸運餅幹,主食吃炒面還是炒飯?”
惠:。。。
惠:“威爾,漢尼拔有做菜帶給你吃嗎?”
一提到漢尼拔,威爾似乎有點情緒不穩定,但他強制平靜:“有,初次見面他帶了一盒炒蛋、香腸、西藍花、生菜、聖女果。他說傑克把我當做易碎的瓷茶杯,他把我當做為他屋子抓捕蛇類的貓鼬。”
順着回憶說完,他冷笑一下。
惠:還好沒讓漢尼拔自由發揮來做菜!
威爾:“你把我當做什麼?”
他直勾勾的盯着惠,無喜無悲的眼神。
惠臂夾着一隻白色的狗狗轉了一圈,狗尾巴搖成快樂的螺旋槳。
惠:“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像鹿。”
威爾的臉色瞬間蒼白,肉眼可見的血色從皮膚上消失,仿佛遭到了極大的驚吓。
惠:。。。我的直覺就這麼準?
威爾幹咳一下:“為什麼?”
惠:“在我的國家,人們相信鹿能傳遞神靈的祝福,象征着長壽和繁榮。”
威爾呼氣,輕笑一下,自嘲般:“哪裡像我?”
惠:“現在确實不像了,更像背負太多重物在原地拉磨後累得氣喘籲籲的驢,工作的社會人都這麼慘嗎?你都這麼天賦異禀,那我未來豈不是更慘。”
威爾微勾唇,擠出微笑:“鹿最容易受驚吓,能被合法獵殺。鹿角尖銳分叉,人一旦被撞擊,很容易死亡。有罪犯癡迷于将屍體...”
他自覺失言,于是住嘴。
威爾:“你把漢尼拔當什麼?”
他似乎覺察出惠的敏感,終于抽出些注意力,開始關注起别人。
惠坐在椅子上,和她熟悉起來的狗們,圍了幾隻在她腳邊。
惠:“他一定很值得你們所有人的信賴,他和你于同一件事發生分歧,所有人應該更相信他,就連你也會相信他。”
惠使用了中性的話術,威爾蹙眉,下意識點頭,但他的表情,并不贊同。
威爾當然敏銳的覺察出這段話的偏向性,表面上似乎是稱贊漢尼拔的可靠性。
威爾:“那你知道他請律師幫你狀告綁架犯,獲得賠償金的事嗎?”
惠:“這倒不知道。”
威爾:“。。。但你還是在賣血,你沒有任何高奢消費,你為什麼需要這麼多錢?”
被揭穿的惠隻略微聳肩:“我隻是做了一些這個國家最貧苦的人能做最合法、贻害性最小的事,出賣了未來的自己的一些時間,但是可以在正确的時間,幫助愛我的人。”
她本來還奇怪,為什麼美國完全沒有關于亞人的一點風浪,就好似不存在。
當她呆了一段時間後,她清楚的意識到,這裡的被統治階級,都是‘亞人’,原生的‘亞人’不夠,還有移民的‘亞人’。
足夠龐大的群體數量,足夠淹沒亞人的稀缺性。
又不是長生不老。
無限再生,對于富人來說,完全可以靠科技達成,隻要将一些殖民地的人,當做儲備庫。
惠:“我第一次感謝彙率,可以幫我的外公預訂一家貼心的醫院。他不想耽誤我赴美留學,所以不告訴我,他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但人的愛意和忍耐,無法和疾病抗衡。再支撐一段時間,我就可以回去了,但是錢得先到。”
威爾端坐,表情内疚:“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有...”
惠:“不,不要說。我來這裡不是乞憐和募捐,我已經靠我自己解決了問題,我隻是想再離開前,不留遺憾的和你道别。”
威爾松懈下來,複雜的眼神望着她。
惠:“你為了救我,很努力了。”
威爾垂眸,蔫蔫的:“但是都沒有成功,你是靠你自己。”
惠:“至少幸運眷顧了我兩次。”
惠:“一開始我就想問了,那張桌子上的東西是什麼,看起來像魚鈎,但綁的東西像羽毛。”
威爾:“這是我的飛釣工具。”
惠:“诶?那是什麼?”
談起他的愛好,威爾的情緒正常多了。
之後再帶狗狗們去散步,玩了好久的飛盤,等到夕陽紅彤彤,惠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威爾又想拿起電話定外賣,被惠嚴肅制止。
惠:“很快的!”
威爾:“你真的要自己做?”
惠:“别看我這樣,我七歲就掌管鍋鏟了!”
威爾:“這算虐待兒童吧!”
惠:“天天吃白人飯才是虐待兒童。”
威爾:“快餐挺好吃的。”
惠:。。。怪不得你會被漢尼拔抓住胃,吃點好的吧,威爾。
被惠的無語凝視着,威爾不說話了,默默去給狗碗加水加糧,倒肉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