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走走。”胡不思保持和她兩步的距離,笑道:“剛好我也朝那邊走。”
兩人步行一陣,幽蘭低聲問:“是秦大人有什麼事兒要交待嗎?”
胡不思伸了個懶腰,将手上枕于後腦勺道:“本來是打算見一下老相好的,結果出去幾個月,就不是老相好了。”
幽蘭覺得莫名其妙,轉頭看了他一眼,覺他神色有異,不再多問,隻随他從胡同走到大路上。
等周圍人多了起來,才聽胡不思在耳邊低聲道:“有人要殺你。”
幽蘭整個人僵住了,一張臉面如死灰,呼吸明顯急促起來,顫聲問:“誰……誰要殺我?”
胡不思瞧着她僵住着連腳都邁不開的模樣,又趕緊道:“他跟了我們一陣,估計見我一直跟着你,不好下手,已經走了。”
“你……你怎麼知道?”幽蘭喘着粗氣,用手按住自己猛烈的心跳:“你也在跟蹤我?”
胡不思沒有否定,隻道:“秦大人說了,你這幾天應該會有危險,讓我暗中保護你。”
“為什麼我會有危險?”幽蘭瞪大了眼睛,突眸光一閃,急道:“是因為見到了那個跟梁景歡見面的人嗎?”
胡不思點點頭。
幽蘭覺得不可思議,她想不明白,抓着胡不思的手道:“就隻是因為見到了他的容貌,他就要殺我?你們讓我做的,到底是什麼事?”
一輛馬車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隻聽得裡面人道:“上車。”
胡不思趕緊扯開幽蘭緊攥着自己的袖子,将人朝馬車上推:“你先上去,秦大人會跟你說明白的。”
幽蘭上了馬車,就見秦時安半眯着眼,斜躺在馬車上,依舊是一副懶散模樣。
幽蘭坐到他面前,逼問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梁景歡一個芝麻小官,你們費盡心思要我接近他,别說什麼事成之後還我自由身,我怕是沒幾日就要橫死街頭了。”
秦時安這才擡眸看向眼前的幽蘭,她因為擔心害怕,整張臉慘白如雪,雙肩微微聳動着,似乎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
秦時安坐直了身子,冷聲問:“梁景歡昨日和你說過什麼?”
“我在問你問題!”幽蘭吼道,“你先回答我!”
秦時安眼裡一片寒光,氣勢逼人:“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要是不想幹了,我馬上送你回掖幽庭去!”
幽蘭緊捏着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她不能回掖幽庭,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想到此,她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将昨日和梁景歡的對話說了一遍,有些話過于露骨,幽蘭語氣幹澀,秦時安的眸子卻更暗沉了幾分。
秦時安聽完幽蘭的話,沉思了片刻才道:“梁景歡應該沒有擔心你見到那人……”
幽蘭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好一會兒,秦時安才道:“你得想個辦法,不經凝香苑那邊,私下到梁景歡家裡去。”
幽蘭驚愕地看着秦時安,不經凝香苑的備案,官妓是不能私下出局,且是去梁景歡家中,她忍不住開口道:“不經凝香苑,我要死在梁景歡府中,是不是好方便你處理屍體?”
秦時安看着她那雙憤恨的眼眸,低聲道:“我不會讓你有危險,我答應過會給你自由身。”
幽蘭情緒抑制不住,喊道:“我今天就差點兒死了……”
秦時安壓低了聲音:“我不是派人保護你了嗎?”
“萬一他沒有護住呢?”幽蘭的眼裡蓄起了淚水,“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早就該死了,多活了這幾年,算是賺到了是不是?”
秦時安看着幽蘭睜大了眼睛,仰着下巴,竭力不讓眼睛裡的淚水滑落,一種悲涼痛苦的情緒從心底一點點蔓延至全身,像有一把利刃,在他身上淩遲。
他強忍着痛苦,再次保證:“在我這兒沒有萬一。”
幽蘭不死心,繼續問:“能不能讓我知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秦時安搖搖頭:“這件事情,你隻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其他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胡不思陪幽蘭買了藥,将她送到了胡同口才離開。
幽蘭魂不守舍地朝凝香苑走去,遠遠就聽見柳媽媽高亢尖銳的聲音傳得老遠:“幽蘭身上起了疹子,出去抓藥了,真不騙你啊!”
柳媽媽說着,突見不遠處緩步回來的幽蘭,驚呼道:“哎呀,回來了,回來了。幽蘭!幽蘭!”
幽蘭一看馬車,居然是宋通政使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