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倚靠在秦時安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随着馬車的車輪碾過泥濘的山路,碾過青石闆的路面,一直回到秦府。
秦時安拿出那本《神異精》,對上其中丢失的頁數,看着上面泛黃的字體道:“應該就是這個處方,沒錯了。”
幽蘭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又道:“有了這個處方,是不是就可以給我爹翻案了?”
秦時安搖頭道:“不急,我們得确認一下這個處方有效。明日,我讓小一去買幾隻兔子回來,先按照處方上的減量喂給它們看看。”
秦時安去集市買了五隻活潑可愛的兔子,他謹慎地按照處方減量後,給它們喂食了這種藥物。
在不久的将來,這些原本溫順的兔子突然之間表現出了異常的狂躁行為,它們開始無緣無故地互相撕咬,這種場面令人感到非常震驚和不安。
秦時安和幽蘭親眼看見了一場激烈的争鬥,它們互相傷害,彼此之間沒有絲毫的留情。
這場争鬥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最後,隻剩下兩隻兔子幸存下來。這兩隻幸存的兔子,它們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但它們的求生欲望卻依然強烈。
它們開始瘋狂地啃咬着籠子的木條,盡管木條堅硬無比,但在它們不懈的努力下,木條逐漸開始變形,終于被它們咬出了一個缺口。
兩隻兔子抓住這個機會,紛紛逃竄而出,秦時安和幽蘭經過一番艱苦的追逐,終于将這些依然發狂着的兔子捉了回來。
然而,還沒等回到籠子裡,兩隻原本亢奮不已的兔子氣息漸漸微弱,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痛苦,最終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應該就是這個處方沒有錯了。”幽蘭道。
秦時安卻沉默不語。
察覺到秦時安的異常,幽蘭問:“你怎麼了?”
“你要把這個處方呈上去嗎?”秦時安問。
幽蘭緊緊握着那張泛黃的處方,指尖幾乎嵌入紙中,語氣堅定地道:“對,有了這個,再加上那些供詞,一定能為慕家洗清冤屈。”
秦時安卻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萬一不能呢?”
幽蘭秀眉微蹙,目光中帶着不解與疑惑,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急:“為什麼?你之前不是說過,有了處方才是最确鑿的證據嗎?”
秦時安神色凝重,眉頭緊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與擔憂:“你看到這處方的威力了嗎?”
幽蘭道:“我知道,但是隻有這個處方才能還我父親的清白,還我慕家的清白。”
秦時安神色嚴肅,一字一句道:“如今,聖上抱病,所以朝中大小事務均由太子監國,齊北在北邊虎視眈眈,連渠也随時做着進攻大瑞的準備,還有南邊齊王的舅舅還在垂死掙紮,内憂外患之時,你把這個交上去,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幽蘭赤紅着眼,盯着秦時安道:“大瑞如何我管不了,我隻要我父親的清白,我隻要慕家的清白。”
秦時安一把将她禁锢在自己面前:“你可知這宮廷之中,局勢複雜多變?慕家一案,牽涉甚廣,不僅關乎朝堂上的權力博弈,更牽動着無數人的命運。太子未必有能力,也未必有決心為其翻案。你若貿然前去,恐怕不僅無濟于事,反而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
幽蘭聞言,心中一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随即眼神更加堅定,聲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決心:“即便如此,慕家的清白,不能就此埋沒。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活着,就是為了慕家的清白,你要是不願意,就把我關起來,把我殺了,否則,無論如何,我也是要為慕家翻案的。”
秦時安望着幽蘭那堅毅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幽蘭的決心堅如磐石,沒有辦法阻擋,隻得道:“我沒有說過不翻案,我隻是說現在不宜将處方交上去而已。”
“那什麼時候?等聖上死了?等太子死了?等鄰國都友好和睦,才可以嗎?”幽蘭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看向秦時安的眼裡充滿失望。
秦時安道:“至少,得找到這個處方的解藥才行,否則這處方一旦落入太子手中,那麼你覺得他會拿它來做什麼?福安橋那麼多的人他都可以犧牲,那些出征平亂的戰士他一樣可以犧牲。”
“我管不了他要拿來做什麼!”幽蘭一把甩開秦時安的手,眼淚也随之飛濺出去,滴落在秦時安的臉上,“我管不了!”
她一邊說着,就一邊要往外走,卻被秦時安緊緊抱着。
在盛怒的波瀾中,幽蘭理智盡失,她不斷掙紮着,幾乎發狠地咬住秦時安的手臂,直至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
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漸漸清醒過來,體力也随之耗盡,最終疲憊不堪地倒卧在地,大聲哭了起來。
秦時安将她抱到床上,任他蜷縮着,無聲哭泣,繼續道:“你已經等了那麼多年,就再等一等,等我找到解毒的方法,好嗎?”
“出去。”幽蘭聲音嘶啞,隻開口說這兩個字,便緊閉了雙眼。
秦時安帶着處方去見了沈之舟,沈之舟接過處方,眉頭微微皺起:“這處方極毒,怕難有解藥。”
“不過……”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難的準備:“我可以盡量試一試。”
“若是能找到解毒之法最好,若是找不到……”秦時安看向沈之舟,語氣中帶着些許的矛盾和不安:“我不能把這個交給太子。”
沈之舟點點頭:“既然三位伯父都是為了不讓賢王得到這東西,必然是因這東西太過狠毒,幽蘭一心為父翻案,自然管不了那麼多。”
幽蘭的心境與秦時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