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女子。
既然自己是小師妹,那面前女子應該就是十三峰下任掌門,她的大師姐——魏令玢。
“不想喝藥?”魏令玢笑得溫柔,但讓林芮心底發毛。
“怕苦?那正好——”魏令玢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回宗門的時候順路買了點蜜餞。”
油紙展開,裡面是紅紅綠綠的糖培蜜餞。
“不過必須要把藥喝完才能用蜜餞清口。”魏令玢點了點湯藥,笑眯眯沖林芮道。
少掌門發話,郭流昀立馬把碗邊怼到林芮唇上,也不管能不能灌進去,作勢就要傾斜。
林芮往後稍微閃躲,伸手拿過碗:“我來。”她可不想把藥灑了一身,最後藥效沒達成,還要多一療程。
一閉眼一咬牙一作氣,黑色湯藥經過喉嚨咽到胃裡。
因為過于苦澀,險些吐出來。
她用強大的意志力不讓自己表情扭曲,失态于衆。
“好了……”湯藥一鼓作氣喝完,她松了半口氣,之後便盡量不讓自己反胃,把藥吐出去。
不然,可不止是苦這一次。
碗也不知遞給誰了,她頭被苦得懵懵的。
正懵着,一顆蜜餞送上,舌頭條件反射般一卷,這顆蜜餞便含在舌下。
等緩過這一陣,她睜開沁出淚水的眼睛,看着面前素白的指尖捏着一顆蜜餞。
頭暈暈的,眼前也暈。
“還要吃嗎?”魏令玢把蜜餞往前遞了遞。
林芮搖搖頭,“不吃了。”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嗜甜,她牙口變差。因此宮中人被她父皇勒令不給她任何吃甜食的機會,之後便慢慢戒了甜食。
但她怕苦卻是一如既往。
無論是哪種“吃苦”她都不能忍受,除了在喜歡的事物上吃苦。
小的時候,在她被皇甫遲那一劍驚豔住,表面深入學武的時候,還被皇甫遲質疑過。
但衛國的小公主知道“君無戲言”,既然說出,就必須做到,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除了練武的苦,她是真的忍受不了再吃其他的苦了。
“真的不吃了?”魏令玢晃了晃指尖的蜜餞,誘惑道。
“不吃了。”林芮堅定搖頭。
嗜甜這個習慣好不容易才改掉。
“行吧。”魏令玢有些遺憾地包起蜜餞,有些感慨:“孩子都長大喽!”
林芮眨眨眼睛:“……”孩子?
郭流昀道:“别管她,她當老媽子當上瘾了。”
“那又怎樣?”魏令玢瞥了郭流昀一眼,“老媽子又不是貶義詞。你喜歡養草養花,我喜歡養人不行嗎?”
郭流昀也沒火氣,打哈哈:“行,十三峰少掌門幹什麼都行。”
魏令玢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哼。
一旁林芮看着面前鬥嘴的兩人,突然感覺原本隔着一層薄霧的大師姐突然鮮活起來。
*
因為靈力枯竭,經脈受損,林芮被勒令休養一段時間,平日隻上上課,翻翻書。
于是《道的三千種修法》和《關于修仙不得不說的人體知識》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把該了解不該了解的都了解了便。
什麼财道、王道、靈廚道、太上忘情道、無情道、蒼生道……
看完隻覺得道真的玄妙至極,隻要臻于至善,心裡對“道”有自己的一番解釋,也能入道。
哪怕這個解釋不被大衆接受。
就比如,開道即斷道的——流道。
這個道把流裡流氣做到臻于至善,像個痞子一樣到處亂竄,以至于開道人還沒把此道發揚光大,就被人一刀捅死了。
也比如,一些小衆的道:吹牛吹得臻于至善的——大道,追求享樂追得臻于至善的——娛道……
這幾本書被林芮翻來覆去,翻去覆來,最後實在沒意思了,還未到借書結束時間,便還回去了。
這幾日,林芮不能修煉,也不能劇烈運動,無聊至極,而且還要喝那該死的湯藥!
據郭流昀所言,三界最強的醫師在天機閣,如果是那位出手,林芮根本就不用吃這麼多“苦”。
桌子上,喝一碗湯藥就吃一顆的蜜餞日漸減少。
桌子前,林芮擦試着大師姐送回來的“三屍針”。
這根“三屍針”是上古神器的仿制品。
道家有言:成神化仙必斬三屍,而三屍則代表人的貪、嗔、癡。傳說中,人死後,七魂六魄入冥界,三屍四處遊走,進行作祟(1),所以三屍針便應運而生。
但“三屍針”已失蹤萬年之久,林芮手中的這根是仿制最成功的一件藏品,雖無真品作用,但異常鋒利,平時當個武器用用也可以。
正擦試着,洞府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師叔,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是竹紹阙的聲音。
聞言,林芮挑眉,将“三屍針”收回空間,打開洞府。
來的人不止有竹紹阙,還有她的小師姐——燕令婧。
十三峰每個人各有各的事,而主峰因禁制原因更是人迹罕至,燕令婧師徒也不常來……
所以,林芮笑着問:“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