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禾驚喜道:“當真?”
迫不及待的便将信看了一遍,由于都是象形文字,加上有了點基礎,張青禾大概看懂,與傳令兵所言無誤。
等了一個多月,終于等到了。
張青禾當即回轉衙門,找高龔商量接應事宜。
從拿下豐水縣那天起,高龔就替換了柳适,坐鎮衙門,專門管理縣中事宜。城中富戶的處置,就是他經的手,張青禾并不擅長。
糜山一帶已是越州境内,隻要穿過糜山,之後再到豐水就是一片坦途。
隻是糜山瘴氣彌漫,多有天險,穿行十分困難。
雖說現在千裡冰霜覆蓋,瘴氣有所衰減,但于山道而言,也更加危險。
踩空或者雪崩,一個不慎就是全軍覆沒。
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張青禾自是不會讓他們再憑白折損。
高龔聽了張青禾來意,當即道:“我這便命人張榜通告縣中。”
去接應賀二牛他們,空間勢必要清空。對此張青禾這邊也早有預案,那就是讓空間裡的人暫時借住在縣裡人家。
以現在雙方的信任程度,加上一文錢一天的借宿費,相信這個問題不難解決。
此舉還有利于新舊雙方的交融磨合,以及她凰女人設的信仰傳播。
“這裡頭糾紛不少,又要勞煩你了。”
磨合磨合,這裡頭的不合自也少不了,想要相對平穩落實,官府這陣子有得忙了。
這兩天好不容易清閑了點,張青禾還想讓高龔這老頭歇一歇來着。畢竟跟着她這些時日,老頭就一直在忙,眼見頭發都白了不少,天天喝靈水也沒用。
看出張青禾的愧意,高龔笑呵呵道:“這本就是臣下的職責,何來勞煩一說,殿下言重了。”
“相比以往教書無為度日,如今的能為百姓做些實事,踐行聖人之道,雖說辛苦,龔卻是甘之如饴。倒是殿下,身體年幼,此行還望保重身體。”
張青禾心下感動,平日裡沒白給這老頭噓寒問暖。
張青禾這人有點現實,有能力的基本都供着。
結果高龔當下又來了句:“微臣可還盼着殿下早日宣講大道,感悟周天運行之理。”
白瞎了,還是那個一如既往癡迷仙道的老頭。
好在此前跟他約定好等穩定下來,成立學校後,再給他講道,不然光是應付他就夠她忙的了。
花了兩天時間,空間裡的人陸續安置在外,隻留下一批經驗豐富的接應老手,專門接待和安置進入空間的新人。
翌日,迎着風雪,張青禾再次踏上征程。
萬幸河面沒有被冰封,水道依然可以轉運,張青禾也可以少受馬車颠簸之苦。
小舟輕泛,順流而下,轉眼便過數十裡。
河岸兩邊草木有白雪覆蓋,但也難掩青蔥。隻待春回大地,便迸發新芽,改換綠衣。
河面上亦不時有小舟穿行,來往豐水縣,運輸流民。每運一個流民,就能在流民招待處換取一文錢。
這是給疍戶的利,同時也是為了收攏流民,可謂一舉兩得。
豐水縣田畝有限,滋生了不少無奈水中求食的疍戶,他們也是張青禾要争取的對象。
土地開發出來需要人種,光靠流民,在張青禾的規劃裡,是遠遠不夠的。
以縣令柳适統計出來的結果來看,完全開發出來的話,豐水縣的土地至少可以增加一百萬畝。
這是什麼概念,要知道豐水縣目前耕地不過二十萬畝左右,單純以之前豐水縣的供養情況來算,多出來的田畝起碼還能供養5個豐水縣人口。
當然,張青禾不會真塞這麼多人,但從中可以看出,充實人口的缺口有多大。
“凰女大人,膳食好了,不知是否現在享用?”正放空的張青禾突然聽到船家過來小心回話。
張青禾現在身系一方安危,一般不吃外面的東西了,想來上船前沒跟船家交代清楚。
看宋潛要開口拒絕,張青禾搶先道:“好,麻煩你了。”
船家那期盼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不忍拒絕,左右不過一頓飯食。
船家忙道:“不麻煩,不麻煩。我等能有現在這般好日子,不用守在船裡等死,多虧了凰女大人。凰女大人慈悲為懷,小的實在無以為報。”
說着,不由哽咽起來。
沒有挨過餓、受過凍的人,是不會明白這種情感的。
但張青禾知道,如果逃荒那會,有人伸手救她于水火,她也會這般,因為這是值得銘記一輩子的恩情。
不過反過來張青禾卻不希望它成為負擔,是以接受了船家的回報。
飯食很豐盛,全麥飯,有魚、有臘肉,還有這時節難得一見的疏菜,可見待客之人的用心。
張青禾每道菜都夾了一筷,不是嘗鮮,而是投喂空間裡的貓狗,該有的謹慎還是要有的。
隻要不是那種立刻毒發身亡的劇毒,其他的怎麼也能搶救一二。
宋潛和劉刀也搶在她前頭嘗了。
張青禾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這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候,相信以後随着勢力擴大,這樣的掣肘會越來越多。
不過,她願意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