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張依依遠遠便顫聲道:“殿下!!!”
張青禾:……
頭疼。
張青禾想把她收進空間,結果收不進去。
于是忙把衆人打發走:“都散了吧,該幹活的幹活,以後有什麼問題直接到衙門征詢,别再這般擅自行事了。”
“今天鬧事的扣一天工錢。”
賀二牛他們也收進了空間。
張依依跑近就是一陣打量:“殿下您怎麼樣?哪裡受傷了?”
張青禾拍了拍身子示意:“我沒事,真的。”
“可您的頭發?”
等高龔也氣喘籲籲過來,張青禾就将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殿下也太沖動了,無論如何都不該傷害自己。”張依依失了往日分寸,而後咬牙道:“奴婢雖力微,也願為殿下負擔一二。”
說着,也要割掉自己的頭發。
張青禾人都傻了,這年頭剃個頭太難了,忙制止道:“你是想讓所有人都随我割發嗎?剛才怎麼說我來着?”
還看向高龔,高龔便勸道:“殿下所言甚是,依娘子此舉豈非陷殿下于不義?”
然後嚴肅對張青禾恭敬一禮道:“主公削發明志,志在澤被蒼生,有大德。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主公今日之毀傷。”
張青禾汗顔,但也認真道:“願與君共勉。”
見此,張依依冷靜下來,抿唇道:“奴婢失禮了。”
張青禾長出口氣,轉移話題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張依依被安排到黃小花那邊,幫忙主持婦女們的工作,兩邊還是有些距離的。
張依依心疼地邊給張青禾攏發邊道:“西城黃家的黃娘子過來了,還帶了好些東西,說是也想為豐水縣盡一番力。奴婢拿不定主意,便來請示殿下,不想聽到您這邊出了事。”
高龔則請罪道:“累殿下受罪,實屬臣之過也。”
張青禾:……
張青禾虛扶:“高公言重了,此非公之過,而是有心人的挑撥。”
高龔道:“殿下的意思是?”
張青禾看着尚未走遠的人群,目光幽幽:“彭雄身邊那老者是誰?”
張青禾不怎麼和他們打交道,故而不認識。
高龔看了看道:“方翁方伯卿,是高坪鄉的三老之一,在鄉裡一直頗有名望,難道此事是他挑起的?”
張青禾道:“說不準,但他一定對我有意見。”
雖然那老頭态度一直很恭敬,但話裡話外都是挑撥。
高龔拱手道:“屬下這就命人徹查。”
張青禾點頭,然後對張依依道:“人既然來了,那就留下,正好人手緊缺。”
張依依遲疑道:“可是…奴婢怕她别有所求。”
張青禾沉吟:“黃家什麼情況?”
高龔回道:“黃家祖上草莽出身,因緣際遇也曾風光一時,後來因卷入皇儲之争,被牽連流放越州。一直到孝仁皇帝在位時,才刑滿脫罪。”
張青禾多少看了些借來的書,知道孝仁皇帝是誰,正是當今皇帝的爺爺,也就是他老子的老子。
“黃家沒落多年,如今才有些許起色,不過也隻在經商上小有名氣。”
頓了下,高龔接着道:“據傳黃家能有今日,多賴當家主母陶氏在背後出謀劃策。”
高龔也沒有很了解,不過他是見過黃家家主的,為人有些忠厚木讷,傳言大概率為真。
想了想,高龔又補充道:“臣征收田地時,黃家全程都比較配合。”
“殿下前些時日校場點兵,聲勢浩大,威赫八方,怕是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今日之事,未嘗不是一次試探。”
“臣以為,主公也可适時向城中豪富表達善意,以免他們被人挑撥利用,擾亂後方。”
“哪怕後面可能會與主公政見不和,但到了那時,相信也由不得他們了。”
高龔一直知道張青禾是比較抵觸世族豪紳的,所以往日也不敢多勸,隻是他們總歸是要發展的,往後也會有新貴崛起。
其實張青禾也不是全然抵觸,早前她就想明白了。不然當初也不會強行綁架高龔兩老頭上她船,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現在有了基本盤,也是時候适當吸收一些豪強士紳,助力發展壯大。
她雖然不懂政治上的彎彎繞繞,但‘把敵人搞得少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這句話,還是知道的。
隻要成功改造一批,後續阻力想來會少上很多。
張青禾看向張依依:“楊公的話你也聽到了。”
張依依躬身一禮道:“奴婢知道怎麼做了。”
事情解決,張依依卻沒有走,非要跟着,生怕她再有個萬一,還是張青禾好說歹說,她才依依不舍回去。
活那麼多,跟着她算怎麼回事。
忙活前,張青禾特意看了下挖溝渠的衆人,剛才她都沒來得及問:“沒人受傷吧?”
中年管事高丘很是感動,連連擺手道:“沒有,都沒怎麼動手,殿下就趕來了。”
高丘也是高家人,不過隻是旁支,以前一直在高龔身邊伺候,現在到處都缺人,他也被提溜出來了。
張青禾道:“那就好,這樣,中午給大夥加頓肉,算是給大夥壓驚了。廚房那邊,你一會兒派人說一聲。”
“對了,就之前給我報信的那小子。”
“再獎他一倍工錢。”
高丘一一應下,笑道:“小的替宋茅那小子謝凰女殿下。”
活多,問過之後張青禾也不耽擱,跟高丘道了聲:“忙去吧。”
便也接着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