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門外的楚清淮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緩解尴尬，“蘇可……”

“你跟蹤我？”蘇可說着就要關門。

男人眼疾手快，大手迅速撐住門，眼睛不自在地瞥了眼裡面，“夏橙不在家？”

蘇可沒吭聲，一心一意地想要關上門。

男女間的拉鋸戰持續着，楚清淮不敢太用力，堪堪用了點力道抵擋住蘇可往外推的力氣。

就在這時，房間裡手機鈴聲大作。

蘇可猝然一頓，臉上神色稍有些急，盯着他說：“你站着别動，也不要說話。”

楚清淮無聲地點點頭。

蘇可轉身撈起手機，屏幕上大大的字母D跳個不停。

“我現在有事，等下打給你。”

“蘇可，你在哪裡？”黎岱那邊非常安靜，似乎根本沒聽到她說的，不依不饒地詢問。

冷靜的男聲震着蘇可的耳膜，她隻能繼續圓謊：“在外面。”

“哪裡？”

“在夏橙這裡。”

“地址？”

“你要幹什麼？”

“來接你。”

“……不用了，夏橙和我有事。”

蘇可看眼時間，早上十點，正是一天中工作最忙的時候，他剛剛出差回來，怎麼會有這麼閑。

“有什麼事？改天。”黎岱的聲音很平靜，沒什麼起伏，可是很堅持，蘇可知道再說下去他就不會這麼說話了。

蘇可閉了閉眼：“好，我發地址給你。”

她正要挂電話，又聽那邊很平靜地喊了聲蘇可。

“還有事嗎？”蘇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黎岱安靜了瞬間，突然挂了電話。

蘇可扔下手機，轉身看着沉默不語的楚清淮。

“說吧，你又有什麼事？”

楚清淮被她冷淡的眼神刺痛，清了清嗓子說：“沒别的事，就是告訴你不要誤會。”

蘇可不說話，隻是靜靜看着他。

“我沒跟蹤你，隻是從電梯裡看到你進了這裡。”他有些不自在，“因為我家也養了隻貓，我要去趕通告，短期不會回家，想把貓在這裡，不知道……”

“不方便。”蘇可想也沒想，“夏橙也經常出差，我偶爾幫她來看看貓。”

“好的。”

楚清淮再收不出别的話，在她的目光中無所遁形。

蘇可不耐地關門，給夏橙打電話，一直沒打通。

她焦灼地等了一陣才收到回電。

“橙子……”

“别說了，我懂，你老公給我打電話來着，我知道該怎麼說。”

“好。”蘇可心中石頭落地。

“反正我确實也住那裡，穿不了幫的。”

“嗯。”

蘇可藏好備用手機，匆忙下到小區門口。

*

黎岱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裡擡頭，示意李秘書繼續往下說。

李秘書硬着頭皮彙報：“目前楚清淮有兩個住處，一個在A大附近的泉山公寓，一個在近郊的松湖别墅。”

他觀察着老闆的神色，泉山公寓四個字好像讓老闆的表情變了變。

“泉山公寓？他自己租的？”黎岱的神情很快恢複正常。

“應該是吧，泉山公寓雖然算高檔服務式公寓，可是對一個頂流明星來說應該不夠高檔，據我所知，他是從A大畢業的，和您是校友呢。”李秘書展現了非常合理的推理能力，“應該是喜歡母校那邊的環境，松湖别墅才是凡幾娛樂給他安排的。”

“那裡環境是不錯。”

“是的，是的，他最近沒接通告，一直在家休息，大多數時間出現在泉山那邊，有人拍到他在吃螺蛳粉。”

李秘書把文件袋推過來，“您看，這些都是我們拍到的照片。”

黎岱盯着那堆照片，隻是撩了兩眼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蘇可的身影隻是模糊的背景闆，他就是一眼能看到。

他幽深的眸子募得升起騰騰的戾氣，“他身邊現在有女人嗎？”

李秘書愣住，這個他們還真沒查到。

“有嗎？”黎岱的利眼掃過來。

“可能沒有吧，他出國前和樂隊的主唱Echo是男女朋友，分手後再沒有绯聞了。”李秘書又加了句，“他的私生活算幹淨的。”

黎岱再沒問什麼，拿起了電話，幾分鐘後讓他準備車。

“不用司機嗎？”

“不用。”

半小時後，黎岱把車停在泉山公寓門前的大樹下，視線所及之處看見大門口站着的身影。

女人今天穿的衣服很休閑，簡單利落的白色高腰上衣和藍色高腰牛仔褲，窄窄的腰線尤其清晰，腿形修長，像個剛出校門的女大學生。

她背着雙肩包，馬尾高高束起，有風吹過時，馬尾一晃一晃地，好像他第一次見她時一樣。

隻不過頭發的顔色變了。

她早就改了火紅的發色，一頭烏發同樣漂亮。

黎岱沒有按喇叭，也沒有打電話，像個在暗處的偷窺狂一樣将視線貪婪地定在她身上，看着初春的微風吹拂她的衣襟，還有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神怔愣。

他們之間這樣安靜又和氣的時刻實在太少了。

大多數時候，他們之間是劍拔弩張的沉默，她的神色總帶着一絲不甘，憤懑還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