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等着那邊的女人能說點什麼。
隻言片語,憤怒或者譏诮,什麼都好。
這樣,她或許能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在黎岱的生活中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
蘇可摸到自己的手機,準備錄音。
準備完畢的瞬間,蘇可聽到那個女人不可思議地問:“他睡着了?”
“是。”
嘟嘟嘟,已經是忙音了。
蘇可失望地挂了電話,轉過身盯着咫尺之間的男人。
在一條明顯的分界線外,男人的面孔隐匿在黑暗中。
她看得并不清楚。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可重新遁入昏沉的睡夢中。
她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四面高牆,頭頂一扇圓形的門緊閉着。
空氣漸漸稀薄,她幾近窒息,努力伸手往上。
她摸到了向上的階梯,欣喜若狂地攀岩而上,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越來越充沛的空氣。
手要觸到頂上的門,門“啪嗒”地自動解鎖。
微弱的光亮透進來,她仰頭,為這光線眯縫着眼。
她猛地一推門,外面的人正笑望着她,骨節分明的大手朝她伸過來。
她的手觸到了他的,然而下一秒,她的身體急速下降,迅速遁入無底黑洞之中。
“啊!”
蘇可騰地坐起來。
“做夢了?”
暗啞磁性的聲音就在她耳邊。
她機械地轉頭盯着熟悉的臉,紅唇翕動,發不出半個字。
晨起的男人倚在床上,晚上被她刻意保持的距離被收縮到親密無間。
他幾乎貼着蘇可的身體,伸手揉了揉她亂哄哄的發絲,細緻地把她額前汗濕的發撥開。
“什麼夢?衣服都濕了。”
黎岱張眼細細看着她,眼神流連在她濡濕的脖頸,以及起伏不定的胸前。
蘇可昨晚的衣服早就報銷了,醒來後胡亂穿了酒店的真絲睡衣,黑色的吊帶款式,很大面積的露膚,約等于沒穿。
黎岱扯起她的裙角,蘇可才回神。
她按住了他的手,死死護着自己的衣服,“我自己來。”
男人哂笑:“有什麼是我沒看過的?害羞什麼?”
蘇可堅持:“我說了,我自己來。”
聲音提高了八度,堅決的語氣,氣急敗壞。
黎岱盯着她,眸色又陰又冷。
“聽到了嘛?放開你的手。”
“蘇可,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覺得髒。”
蘇可沒再看他,掙開他的手,往床下溜走。
黎岱陰郁地看着她跑去浴室,一動不動。
髒,什麼髒,她就這麼讨厭自己的觸碰?
蘇可很快洗漱完,回到房間抓起自己手機給夏橙發了信息。
-【給我送套衣服到富華酒店。】
做完這些,她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黎岱,離婚協議書,你好好看,什麼時候簽字,如果有需要改動的地方,你讓秘書聯系我的律師。”
“你說三十億是嗎?”
“還有關于我朋友的事 ……”她按下手機放出黎岱的聲音,她的聲音和男人的合在一起,“如果他們出了任何事情,我會把這段錄音公開,可能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事。”
“三十億,我不管,這是你和他們之前的協議。”
男人望向她,表情不多,未置可否。
沉默僵持着。
蘇可避開眼神,扯唇笑了笑:“昨晚你有個電話,我接了,你自己和她解釋吧。”
黎岱這才動了動身體,抓起手機劃拉兩下。
看見Yuko的來電。
他蓦然笑出聲:“你和她說什麼了?”
蘇可莫名回頭:“放心,沒說什麼,說你——睡着了。”
黎岱聲音緊繃:“她說了什麼?”
“哦,她什麼都沒說,挂了。”蘇可在門口停住,“可能她生氣了吧。”
黎岱看着她嘲諷的嘴角,冰冷的心中像被暖流燙到,臉上也回溫:“哦,有可能。”
他莫名地想逗逗她,看她激烈的表情。
妻子深夜接到丈夫疑似出軌對象的電話,一般人早就暴跳如雷。一想到蘇可也能為自己憤怒,黎岱的心神開始震蕩。
隻是蘇可沒有給到他想要的反應。
她冷嗤了聲:“我明白的,黎岱。”
“也沒什麼,我很高興你找到了新歡,有另外一個讓你迷戀的身體,我算是功成身退,況且我離婚的條件很簡單,你考慮看看,不會讓你損失太大。”
“叮鈴”,門鈴正好響了。
蘇可過去開門,夏橙提着大袋子閃進來。
“你怎麼回事?”她話沒說完就戛然止住,定定地看着她白皙皮膚上的暧昧痕迹,“靠,昨晚大DO特DO了?”
接着問出讓蘇可難堪的問題:“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