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陶又不傻,上回在至簡峰時,季淩秋看着她分析情況就是這種死表情,一臉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笑意。
他估計早就知道如何解決了,隻是想看她如何分析。
前幾天還說這些同他沒關系,如今也還不是回來了。
"嗯,不錯。"
季淩秋劍眉一挑,狀似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是沒錯,可将夏徐引去,還是會些風險吧。”
溫陶微微歪頭,一手支着臉,擡眸的瞬間望向季淩秋的那雙眼還閃着些許疑惑的光,像隻林間遇見生人的懵懂小鹿。
漏下的光點點散落在她眼眸中,更添一絲靈動。
雖說是個可行辦法,但溫陶還是有些忐忑,這關乎魔劍安危,又與最後的原著結局有關,就算系統不說她也知道很關鍵。
萬一出了什麼岔子,真讓魔族搶回魔劍,改變結局她就完蛋了。
溫陶的眼睛亮閃閃的,棕黑的瞳孔在光下,像是有無數條細線導向中央,小小的一抹黑色裡滿是季淩秋的身影。
不像是映照着他的身影,卻像是要将他吸進去。
季淩秋低垂的眉眼悄然歪向别處,雙手抱臂,泛着淺粉的喉結滾動幾下。
“屆時我會另外準備陣法,不必擔心。”
他幾步向前,避開溫陶視線,眼神四處亂飄,卻沒個固定點。
頓了好一會兒,季淩秋才轉過身來,緊緊盯着她,莞爾一笑,似乎耳邊又浮現絲絲流水聲,伴着蕩在半空的鈴铛響,聽着還有些不清切。
“就是,要麻煩師妹将夏徐引去劍冢了。”
“我知曉了,将夏徐引去玄合峰後山的最佳時間就是宗門大比結束那日,就是拜托師兄早些準備了。”
漏下的光束在她眉目間不停地跳轉,溫陶眯眯眼,向前進了一步。
所以季師兄你就乖乖放棄宗門大比,棄權跟我去捉魔氣吧。
“想得不錯,設置陣法可以,明晚記得去後山等我。”
季淩秋像是好好思考了一番,微微歪頭一下,緩緩向後倒着走,垂落交纏着發絲的抹額自肩頭滑落,在陽光射下,浮現出一條條複雜的銀絲花紋。
溫陶腦中閃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猜想:上次在秘境裡,季淩秋佩戴的那條抹額不會也是繡滿銀絲的吧。
上回秘境内光線弱,壓根看不清什麼銀絲。
哦,季淩秋可以去尋個能發銀光的面料,這樣别人就能随時看見他抹額、發帶上的銀絲花紋了。
“發什麼呆?師妹最好快些去向夏徐透點消息。否則,屆時他連劍冢都進不去,我設下陣法估計隻能抓幾片樹葉。”
季淩秋眉心微擰,似乎真的在為溫陶擔心,随後嘴角一彎,連着臉頰邊的那點梨渦也凸顯出來。
“哦,還有可能抓住師妹你。”
溫陶眼睛眨眨,輕呼一口氣,最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師兄說得對,所以……師兄隻能放棄宗門大比呢嗎,那很可惜了。”
溫陶眉眼下垂,薄唇輕抿,一雙柳葉眼中盡是可惜之色。
“這樣說來,似乎,師妹聽起來更可憐些,押我的十個上品靈石就這樣打水漂了。沒辦法,可惜師妹太熱情了,不顧我的阻攔,專門跑去押我。”
随後,季淩秋一個轉身,便徑直離開了。
"師妹放心,待事情結束,我定幫你在掌門那将你的損失讨要回來。"
他身後的馬尾一旋,發間綴着的幾串紅珠串随之揚起,跟着傳來一聲輕笑。
溫陶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多謝師兄,不過不用了,我是真心支持師兄的。”
什麼話,這十個上品靈石怎麼算也應該算在他身上。
溫陶不再理會,她還得趕去同宋昭招呼一聲。萬一露出寫馬腳便不好了。
再轉眼,面前的紅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見了。
出了天元峰,溫陶便禦劍直向濟世峰趕去。她估計季淩秋肯定已經同劍尊交代了,劍尊知道的事,難道謝從青還能不知道?
謝從青知道,那宋昭就很難不知道了。
不過,兩人這段時間似乎是在鬧别扭。無論如何,她要去一趟回春閣。
相處這麼久,溫陶确實了解季淩秋,傳來傳去,兩人商量的辦法還是由沈林晚傳給了謝從青和宋昭。
所以溫陶還沒到回春閣,在濟世峰山下便遇見了宋昭。
她設了個小結界,話還沒說一半,宋昭就應下了。
溫陶不禁驚歎一句,不愧是女主,關系網果然龐大,當然……是相當于她來講。
還有,起碼宋昭還知道劍冢的陣法如何開啟,她和四師弟還不知道呢。
說起來,四師弟陳雲筝好像白帝城的時候也跟着在。
謝從青五個弟子,就她和宋昭是劍修,陳雲筝……好像是個陣修。
雖說将夏徐引至劍冢是她的任務,結果卻是隻有宋昭能将這件事完成。
不過宋昭能做女主,也是有實力在的,提了幾個具體細節問題便明了了,看起來也沒上午時那般情緒外露。
雖然一共接觸不多,但溫陶如今卻是相信了書中的那段描寫,那段宋昭拼盡全力奪得榜首的終賽打鬥描寫。
并沒有比宋昭大多少,但溫陶總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股堅韌的毅力,像野草一般永遠不盡。
總之,在她看來,相比于謝從青,宋昭身上的那股堅韌更讓她羨慕。
謝從青果然配不上宋昭,溫陶偷偷在暗中鄙夷一句。
*
上次來劍冢,還是溫陶蹲在那塊石頭上等季淩秋來。
這次,這次也是一樣。
溫陶晃晃悠悠等了兩刻鐘,才遠遠看見季淩秋禦劍前來的身影。
遠遠看見他身間梅子青的長袍,一邊肩上斜側着的青紗邊還系綴着一排小鈴铛。
一身騷包樣,溫陶隔得再遠也能一眼認出。
靠近時,肩側一排鈴铛一齊搖晃,将林間的幾隻鳴叫的野鳥都吓跑了,堆積的叫聲一瞬間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