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陶抿着唇,眉眼低垂,心裡虛得很。
“是我對不住季師兄。”
“這次就算了,至少師妹思路不錯,沒我想的那麼蠢。”季淩秋輕哼一聲。
溫陶猛地擡頭,這句話什麼意思?
少女探疑的目光在季淩秋臉上寸寸碾過,還特意轉到了他對面。
“所以就是從上面出去?”
季淩秋退後幾步,喉結滾了滾,溫陶的目光看的他莫名不自在起來。
“師妹,若不是我拉住你。這時間,你大概已經被千瘡百孔了。”
話畢,他像是又找回自己主場,仰起頭低眉看着溫陶,嗤笑出聲,眼底閃過一絲捉弄人促狹微光。
風止霧起,兩人間漸漸升起一陣濃霧,朦朦胧胧,讓溫陶有些看不清季淩秋的臉,但她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話中的不對勁。
溫陶微微彎唇,擡眸看了看頭頂上完全封閉住的天頂。
“但季師兄的陣法為什麼還會封頂。”
她歪過頭,眯着眼緊緊盯住季淩秋。
“師兄,你的陣法不會是讓我們等在這裡面守株待兔吧?”
雖然有點扯,這很像是季淩秋會做的事。
想着,溫陶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頭頂傳來季淩秋的一聲輕笑,夾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意味。
“溫師妹,能說出這話,我也能看出你在陣法一修上基本要一事無成了。”
“陣法建成,那時确實能出陣。”
他話音一轉,滿含笑意的鳳眸一寸寸地下移,不緊不慢地欣賞着溫陶臉上的神情。
“但是,師妹,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不需要靠你祭陣來捉魔氣。”
少年溫熱的呼氣在她耳邊穿梭,卻激得她後背不由得泛起一層冷汗。
她手指張合幾下,想要捉住衣裙,卻不料指尖一片滑溜溜的觸感,是季淩秋捆在她腰上的抹額,在腰側打結垂落。
溫陶緩緩低眉,目光停在腰間,若有所思。
她也是讀了三個月玄合峰的陣法書,還從沒見過祭陣。
會不會,是天界獨有的陣法。
可若是天界獨有的陣法,季淩秋為什麼會連祭陣這種事都會告訴她。
溫陶總是能在這種時刻冷靜下來。快速思考。
驚異的眸光隻在她眼中閃過一瞬,再擡眼望向季淩秋時,眼底是恰恰好的疑惑與沒看過書的天真。
“祭陣?是什麼,這種東西我還隻在話本裡見過。”
還讓她誤打誤撞選對了,季淩秋就是在試探她。
不過季淩秋……知道了她向蒼羽打聽他的事嗎?
溫陶錯開垂落下的抹額,緊緊捏住衣裙。季淩秋這樣子究竟是想打探些什麼。
倒不像是責問,卻像是打探她是不是天界之人。
“不過現在陣法完成,是不是就沒事了。”
溫陶眨着眼睛擡頭向季淩秋看去,面前少年似笑未笑的目光緊緊跟随着她,像是要不放過一點小細節。
溫陶面上絲毫不顯,高度緊張下,手指卻還是不自覺地纏繞上那條垂落的天青色抹額。
“這陣法有些古老,溫師妹沒看過什麼書不知道也正常。”
季淩秋劍眉上挑,眯眼靜靜盯着溫陶,眸光一點點下移,停留在衣裙側邊抹額纏繞的蔥青玉指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些舍不得移開目光。
季淩秋的目光甚至算得上炙熱,溫陶還在旋繞的手指緩緩停下,順着他幾乎凝成實線的目光看去。
季淩秋,有潔癖!
溫陶腦中警鈴大響,隻剩這六個字在無限播放。
她連忙将手舉高,吸吸氣,腰腹都有些不自覺地縮緊。腦子急忙運轉,手指上沾了些靈力,溫陶才堪堪将抹額繞了下來。
“确實是我不知道。”
溫陶咬着下唇,眼眸試探性地上瞟,看着季淩秋。
“季師兄,需不需要……我幫你清洗一下……抹額。”
她記得前幾天季淩秋和她碰了個手指,季淩秋在後面擦了半天的手,雖然她沒回過頭,但耳朵還是挺靈的。
後面時不時傳來微小的擦拭聲,季淩秋簡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但是溫陶想着她來洗,季淩秋估計更不想要了。
看上去還挺貴的。
溫陶輕輕嘶了一聲,不然賠季淩秋一條吧,她目光漸漸移到泛着藍光的手中。
耀彩的銀光在天青的抹額上流動,交疊重映,看上去就貴得要死。
目前她不用擔心回去的事了,在這賺靈石還需要一段時間。
“或者,我幫季師兄再買一條。”
溫陶咬着唇,勉強笑了笑。
刺眼的靈力在季淩秋眼前晃悠,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悅。
“不用。”
季淩秋一把拿回溫陶手中的抹額,目光漸漸從她腰間衣裙處移到掌心。
聞言,溫陶輕呼一口氣,不料她剛放下心。
“我相信師妹大約還買不起。”
季淩秋瞟了一眼溫陶的放松下的肩頸,滿臉不屑地說道。
面前少女一瞬間瞪大眼睛,嗔怒的神情隻在她臉上出現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