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落随手把空瓶子捏得咔咔作響,歪頭時銀發從肩頭滑落。
她一字一頓地擠出這句話,唇角繃緊成一條鋒利的線,尖尖的犬齒若隐若現,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咬住什麼。
喬栖時因為身體驟然受冷,雙手不自覺環抱住身體,肩膀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被水浸透的白色背心幾乎透明,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她既沒有驚慌失措地擦拭,也沒有惱怒地反擊,隻是扭過頭用眼睛平靜地注視着白霜落。
她沒有回話,但微微起伏的胸口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靜。
泡面鍋裡的面湯已經沸騰到溢出,在卡式爐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喬栖時的側臉,卻讓她的眼神顯得更加清晰透亮。
耳後未幹的水珠順着頸線滑入衣領,也無法阻止兩人見針鋒相對的氣息。
誰也不讓着誰。
在漆黑的夜晚中,兩個人好像都褪去了白天的僞裝。白霜落失去了耐心,喬栖時褪下了乖順。
盯着眼前的人,前世帶着恨意的臉龐和眼前滿是冷然的容貌,兩張臉逐漸交疊重合,白霜落才恍然。
這才是喬栖時真正的樣子,之前的乖巧順從就是她刻意僞裝出來的。
白霜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殺了?
可她身上的謎題還沒有解開,她很想知道為什麼喬栖時做出了和上輩子,完全不同的決定。
喬栖時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
她遇見喬栖時的那天,她也才剛重生回來一會兒,本來還在窗台上趴着發呆,思考之後的事情該怎麼辦。
喬栖時就那麼突然地出現在她眼前,以一種她意想不到的方式。
命運的軌道在那一刻好像發生了偏離,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回到過去,也不知道喬栖時為什麼會出現在窗外。
蝴蝶扇動翅膀,最終會影響什麼,她不知道。
白霜落讨厭這種無法将事情掌控在手中的感覺,這會讓她感到不安。
但是現在喬栖時的不服從更是讓她火大。
她一把抓起地上的衣裳,反手扣住喬栖時的後勁,将她壓在了地闆上,将力道大得讓喬栖時發出一聲悶哼。
冰冷的地闆貼着喬栖時的臉頰和上半身赤I裸的皮膚,寒意迅速滲透進她的每一寸肌膚。
白霜落騎半跪在她背上,一隻手死死地扣住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揮舞着手中的衣衫,她粗暴地擦拭着喬栖時身上的藥水痕迹。
不算柔軟的布料磨得她的皮膚泛紅,細密的血點沁出皮膚,在喬栖時的肩背上密密麻麻地連成一大片。
她咬着牙一聲不吭,她憑什麼要和白霜落示弱,獸人很了不起嗎?她白霜落很了不起嗎?
最後還不是死在人類手裡了。
她眼神陰冷,側頭看向一旁的搖曳的火光。
疼痛逐漸變成麻木。
白霜落感覺刺鼻的味道消失得差不多了,終于大發慈悲的停手了。
身下的Omega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有點死了。
她心中一驚,忙松開扣住喬栖時後頸的手,壓在她背上的半條腿也挪開了。
她蹲在喬栖身邊,輕輕碰了碰她,趴在地上的人逐漸有了反應。
她松了口氣。
喬栖時手臂伸向了一旁,指尖緩緩收緊,攥住了放在地闆上的調料袋,她的動作很輕,像是瀕死的獵物最後的掙紮,以至于白霜落完全不敢動她。
Omega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一點點撕開包裝,粉末在指間沙沙作響。
白霜落正低頭查看她的狀況,肩膀和背上大片的紅痕,像是在控訴她粗暴的行為。
難看,好難看。
她不喜歡這樣的喬栖時。
湊近了些,隐隐能聞到血的腥味,銀白色的長發垂落,發梢掃過喬栖時的肩膀,帶着冰冷的觸感。
就是現在!
一直關注着身旁動靜的喬栖時,終于抓住了機會。
她猛地擡手。
一整包辛辣的調料粉瞬間揚撒而出,細密的粉末在空氣中爆開,像是一團橙紅色的煙霧,直撲白霜落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