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妙真渾身一顫,葉蘭姑按住了她要逃走的身子。
“别害怕,我隻是安撫一下你...”葉蘭姑輕輕歎了口氣,“早些休息吧,我不再逼你了,今日是我唐突了...”
随後,她松開覆在楊妙真後背上的手,轉身去到了床上休息。
楊妙真忽然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但也隻能接受自己的懦弱和選擇。
上了床後,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幾眼葉蘭姑。
“放心,我沒有多心、你也不要多想。”葉蘭姑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還同以前一樣。”
“哦...”
楊妙真垂下眼睛,臉熱了幾分。
離開江都後,二人來到岸邊尋找船家。
船夫老遠便看着走過來的兩位女子,一個身穿青色圓領袍、挽着簡單的發髻、上面唯插着一根花簪,腰間一把佩劍,面容清冷疏離;另一個活潑許多,頭上插着步搖和花簪,身穿鵝黃色的坦領和間色長裙,提着裙擺走了過來。
上了船後,葉蘭姑依舊倚在船身上看着水面,楊妙真看着她、不由得彎了彎唇。
“你們是姊妹嗎?看起來長的不像。”熱情的船夫和她們聊起了天。
葉蘭姑來了興緻,托着下巴面向船夫,“怎的不像?我們也許就是姊妹呢?”
“哈哈哈,姑娘你可别诓我,對了,你們最終要去哪來着?”
“去長安。”
“長安?”船夫笑着轉過頭來,“我活了那麼大了、都沒去過長安呢,家裡人也沒去過,但我認識的有去過的。”
“是嗎?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長安可富貴啦,到處都是才子佳人,新鮮的玩意兒都看不過來...”
夜裡,船夫将船停靠在一處岸邊,她們下了船在附近的一家小客棧休息,第二天繼續趕路。
臨近正午,楊妙真将胡餅和水壺拿出來,“餓不餓?吃些東西吧。”
葉蘭姑點點頭,接過東西,“你吃了嗎?”
“我不餓,你先吃。”楊妙真溫柔地笑笑。
葉蘭姑也不再客氣,吃東西的時候,楊妙真還細心地幫她接着胡餅掉下來的渣子,不方便的時候還會幫她打開水壺的蓋子、然後拿着水壺将水喂給她。
船夫嬉笑着打趣她,“姑娘,你既不是她的丫鬟,而且你對她可不像是普通朋友,倒像是親姊妹似的。”
楊妙真緊張地手一抖,嗆了葉蘭姑一下。
“咳咳...”
“抱歉...”楊妙真連忙起身順着她的後背,船夫也關心地詢問她。
“沒事了沒事了,就是不小心嗆了一下~”回過氣來的葉蘭姑笑着擺擺手,楊妙真驚魂未定地還弓着身子站在原地。
“瞧把你緊張的,沒事了。”葉蘭姑笑着寬慰她。
楊妙真這才回過神來,捂着胸口重新坐了下來。
葉蘭姑越發覺得楊妙真不對勁。
她從前也經常害羞、不喜歡别人接觸,可面對自己的親近她依然會紅着臉接受,如今卻連日常的接觸也會躲開,方才反應還這麼大,難不成是楊妙真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轉念一想,興許是楊妙真太珍惜她們這段情誼,所以在她有危難之時能夠挺身而出,又不願與她成為床榻之好、僅僅保持着這種“君子之交”嗎?
想到這兒,葉蘭姑盯着她不由得笑出了聲,她有些壞心思地想要戲弄戲弄她、看她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
不一會,天氣逐漸涼了起來,外面飄起了毛毛細雨,葉蘭姑不由得抖了一下,楊妙真頓時看了過來。
“你不冷?”葉蘭姑挑挑眉看過去。
楊妙真移開視線,“咳...我還好。”
葉蘭姑彎了彎嘴角,緩緩伸出右手來,向楊妙真的左手探過去。
楊妙真沒有避開,手指有些僵硬地等待着葉蘭姑的動作。
下一秒,葉蘭姑冰冷的右手便握住了她手掌的一半,她渾身顫了一下,剛要本能地躲避、葉蘭姑便将她的整個手都握了過來。
“妙真,不許躲——”
楊妙真沒有再躲,在心裡暗自念着道經口訣、壓抑着升出來的旖旎心思。
“妙真,你的手指也好涼,但手心很熱...”葉蘭姑把玩了一下她的五根手指,随後又與她五指緊扣。
楊妙真的雙眸閃動着,内心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
“妙真,你到底在怕什麼?若是害怕邁出那一步,往後我可以主動...”
楊妙真沒聽清葉蘭姑那一張一合的嘴巴裡到底在說些什麼,她有些頭暈眼脹、腦子不太清醒,或許是被風吹的,或許是心被擾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