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楊妙真和葉蘭姑都忙碌于藥房和病患栖息地之間,為了防止她們也染上病、楊妙真每日都謹慎地叫葉蘭姑也将清熱解毒的藥方服下,葉蘭姑說她們習武之人的身體素質不會那麼差、叫她放寬心些。
令她們欣慰的是,病患們的狀态沒有進一步惡化,雖然離痊愈還尚早、但至少沒有再大規模死過人。
閑暇之餘,丐幫弟們好奇地問起了二人的來曆,聽聞楊妙真是道家子弟後、之前的那個男人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個...姑娘,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别往心裡去...”
楊妙真搖搖頭,“我們雖是同宗、但不是同門,我不會放在心上。”
第七日的時候,一個患病的樵夫痊愈了,這讓葉蘭姑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可到了下午,她自己卻不對勁了起來。
楊妙真注意到她的動作有些遲緩、臉頰通紅,摸了一把她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蘭姑,你被傳染了!”
葉蘭姑暈暈沉沉的,視線有些模糊。
楊妙真連忙扶着她去到隔壁的店鋪裡,扯下臉上的遮物後、看見她已是滿臉漲紅。
“你先不要亂動了,我去給你拿藥來——”
葉蘭姑拉住她,“你不要管我,我自己休息便好,你回去給他們配藥吧...”
楊妙真頓時有些生氣,已經治療多日了、他們已經有了痊愈的苗頭,如今剛剛染病的蘭姑竟然覺得在她心裡、那些與她毫無瓜葛的人竟比自己還重要?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來?我是為了你,我沒那麼善心的,蘭姑!”
楊妙真滿眼發紅,皺着眉看向她。
葉蘭姑愣了一下,楊妙真順勢脫了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多時,她便帶着藥糊和一碗湯藥進來,面色冷冷地給葉蘭姑喂了藥。
喝完藥,葉蘭姑又去催着她去隔壁看看。
“那邊有人看着,我去做什麼?”
“你單看着我一個人,不太好...”
“他們早過了危險期、你剛剛染上,哪裡不好?”
“唉,我們本是來幫他們的,如今卻...”
楊妙真剛想出言反駁、卻又硬生生将話壓了下去。
一開始,她本心裡并不想在此地停留,救人是要緊、可她沒有那麼大的毅力與勇氣去攬下這樣大的事情,她潛意識裡在判斷着每件事情的利弊,她不想冒險。
所以當葉蘭姑毅然決然選擇留下來的時候,她是不解的。
但她尊重葉蘭姑的選擇,也明白這些生命很重要,後來她親眼目睹了這些病患痛苦不堪的模樣,心裡更是矛盾起來。
若她們不留下來,她或許永遠也見不到這樣的人間疾苦,她永遠隻是一個“世外人”。
“你若不想看見我,那我去隔壁好了...你好好歇着吧。”
楊妙真有些委屈地扔下一句話,然後沉默地走出了房門。
葉蘭姑有些虛弱地靠在牆角,快要到這個月的毒發了,她開始隐隐擔心起來。
喝下藥後稍微緩和了一些,夜裡葉蘭姑又發了燒,楊妙真沒有睡下、一直守在她身邊,葉蘭姑看着她皺起的眉頭,心裡有些隐隐的動容。
葉蘭姑連發了兩三日的燒,楊妙真心裡更加着急起來,她也不敢增加藥量、怕雄黃裡面的毒素有所影響。
她将葉蘭姑溫柔地摟在懷裡,葉蘭姑推了推她,“你别靠着我,會傳染...”
楊妙真也不說話,繼續将她抱着,她已經幾日沒怎麼睡覺、太陽穴疼得厲害。
“葉姑娘好些了嗎?”
丐幫的人進來看她們,楊妙真搖了搖頭,“還在燒着。”
“這也太嚴重了...”
夜裡,趁楊妙真閉目養神之時,葉蘭姑猛然記起明天就是毒發的時候,她強撐着身上的不适從腰間的錦囊裡取出解藥吃下,然後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忘掉身體的痛苦。
快要天亮時,葉蘭姑猛然覺得心口有些疼,她皺着眉想忍下來,身體搖晃的動靜弄醒了楊妙真。
“怎麼了?不舒服嗎?”
葉蘭姑睜不開眼,滿頭都是虛汗、無力地栽倒在楊妙真懷裡。
楊妙真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并不高、應該還發着低燒。
“忍一忍,等天亮了才能喝藥...”
楊妙真按摩着她的太陽穴,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鬓角。
葉蘭姑輕輕地點點頭,捂着胸口強忍着隐隐的疼痛。
誰知過了一會,那陣疼痛感愈發強烈起來,像是那種蟲蠱正啃咬着她的心髒、嗜着她的心頭血,鑽心的疼痛讓她再也忍不住、開始痛苦地呻吟起來。
楊妙真着急地問她哪裡難受,見她一直捂着胸口,便将手也覆上去一起幫她揉,可越揉、葉蘭姑的心口便越疼,她皺着眉汗水直流,顫抖着推開楊妙真的手。
“我去開個能緩解心悸的方子,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