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就是被陸燼徹底抓住,開始是自己混吃等死的日子。
她至今不知道,那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因為那一個月,自己成為了異常體。
桑黎伸了個懶腰:“算了,總會想起來的。”
吃完了,她站起身:“我去刷碗,給我留着吧。”
陸燼:“不需要,有洗碗機。”
桑黎眼角跳了跳:“好吧,随你。”
吃完飯後,兩人回了房間。
兩人的房間挨着,但隔音很好,門一關,根本聽不見陸燼在屋子裡幹嘛。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随後鑽進了衛生間洗澡。熱水嘩啦啦地沖在身上,全身的疲憊逐漸被驅散。突然覺得很有意思,從離開收容所,到和陸燼一起吃飯,再到如今住進他家。
這種生活,是她已經許久未曾體驗過的“普通”。
洗完澡,桑黎披着一件柔軟的浴袍走出浴室,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她随手将毛巾搭在一旁,赤腳踩在地闆上,開始翻找自己的護膚品。
雖然被作為異常體不允許離開收容所,但說實話,對她還不錯,她是學美術的,可以上網接商單,而且價格不算低。因為不在人類社會中,所以虛榮程度會大大降低,她也就花錢買衣服、植物、以及護膚品。
塗完臉,關燈,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
睡不着。
桑黎在黑暗中睜着眼,身下的床墊柔軟舒适,被褥帶着剛曬過太陽的溫暖香氣,晚上十一點半了,按理說忙了一天應該很困,但此時卻睡不着,覺得渾身不自在。
是因為認床嗎?
閉上眼,試圖強迫自己入睡。
然而,莫名其妙地心跳好似停頓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像是一雙冰冷的眼睛,從某個看不見的地方,靜靜盯着她,好似在等她睡着就會對她上下其手。
不可能啊,這是陸燼的家。
誰敢惹他?
她猛地睜開眼。
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窗簾邊緣漏進了一點點微弱的月光。呼吸輕了輕,耳朵動了動,努力捕捉動靜。
什麼也沒有。
是錯覺吧……
第一天睡在别人家,不太适應?
她坐起來,在黑暗中環顧四周。
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沒有絲毫消退。甚至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強烈,像是一種無形的重量,籠罩在房間内。
不會是窗外有什麼東西吧?
桑黎起身下床,拉開窗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深邃的夜空。公寓小區隐蔽在繁華的二環,外面隻能看見低密度的花園。
打開窗戶,窗外的風輕輕地拂過,帶來一絲寒意。桑黎站在那裡,盯着夜景,心裡卻莫名有些不安。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注視着她。
她皺了皺眉,雙手撐在窗沿,低頭往下看,卻什麼都沒發現。
就在桑黎準備關上窗簾的時候,餘光突然捕捉到窗戶側面的空調架子上停着一隻黑色的渡鴉。
它很大,羽毛在月光下泛着暗啞的光澤,很像一片烏雲。澄黃色的瞳孔像寶石一樣明亮,靜靜地注視着她。
桑黎愣了愣,随即笑出聲來,低聲說道:“不是你的吧?”
被小動物偷看就看了。
桑黎逗它:“是不是你呀?”
和渡鴉說話,她覺得自己就是招動物喜愛的迪士尼小公主。
這隻渡鴉異常得好看,讓人挪不開眼睛。
渡鴉依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它展開翅膀,飛了過來,穩穩地停在她面前的窗框上,距離她隻有半臂的距離。
桑黎眨眨眼,随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帶着一絲遲疑:“可以摸摸你嗎?”
渡鴉低下頭,微微側了一下腦袋,像是在回應她的請求。
桑黎伸手,摸上渡鴉的頭頂,完全不同于她想象中粗糙的鳥類羽毛,很柔順,很細膩。
“哇,你真的好乖啊……”
渡鴉頂了頂她的手,突然間,它的爪子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強得讓她一愣:“喂,你幹嘛?”
桑黎試圖縮回手,但渡鴉卻用力一蹬腿,下一秒,撲向了她的胸口。
她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一仰,跌落在柔軟的床墊上。
吊帶睡衣淩亂,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渡鴉穩穩地站在她的胸口,黑色的爪子微微收緊,眼神銳利得像匕首。
居高臨下,黃澄澄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爪子尖銳但不疼,可能是因為收着力氣的原因。
桑黎匪夷所思看着它:“你是不是餓了?要吃什麼嗎,我這裡有一些小零食。”
渡鴉不能說話,所以也沒有回答。
“你……”話還未出口,渡鴉忽然低下頭,喙尖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
那觸感冰涼像一滴清冷的露珠。
“唔。”
桑黎的瞳孔微微收縮,喉嚨中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