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時候,許式南從外地出差回來。
回家時他一邊進門一邊發消息把訂好的餐廳位置給甯迦定,提醒他記住日期,星期日準時到場不要忘了。
甯迦定回了句,絕對不會忘。
很難得的一場對話,出現在他和甯迦定之間。
甯迦定也許變了,也許沒變,這些許式南無從了解。
唯有一點,許式南可以肯定,甯迦定的話沒有變少。
之前電梯一别後,甯迦定也是這樣,隔了一段時間就按耐不住,發了一連串消息過來。
“你說的戀愛是什麼情況?”
“還有那個所謂的合同又是什麼意思?”
“我倒也不是很急,就是想問問你。”
其實當時許式南在電梯内說出口的那刻,就已經有點懊悔了。
他本來想叫甯迦定忘記這個提議,隻是還沒出口,甯迦定就直接答應了。
他站在那兒笑着回答,告訴許式南可以。
那一瞬間,許式南的心情有些複雜,高興的占比其實要小很多。
餐廳的選擇,許式南預約前特意去問過蔣弋恒。
蔣弋恒接到電話聽完後還訝異了一下,“你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沒請人吃過飯,這有什麼好請教我的。”
聞言,許式南沒有多說,“這方面你了解多點,我怕我挑的不太合适。”
蔣弋恒當下就聽出點情況,問他,“誰啊,許律師這麼看重。”
“……你推薦就是了。”許式南避而不答。
蔣弋恒覺得好笑,“行吧,不問你了,對方有什麼喜好嗎?”
這方面,許式南對甯迦定沒什麼了解。
上次因為甯思如的事,兩人難得坐在一塊兒正式吃了回飯,他瞧甯迦定那次倒吃得挺有胃口。
想了想,許式南說了個中規中矩的答案,“尋常的西餐廳就好。”
蔣弋恒沒幾秒就給了個餐廳名,說,“我是它家鑽石客戶,味道還不錯,安燭也喜歡,你到時候過去直接報我的名字。”
許式南心裡記下名字,去網上看了遍相關的餐廳相關評價,最後才跟蔣弋恒又确認了一遍。
那份說要給甯迦定看的戀愛合約其實大概半年前他就拟定好,隻是找不到機會和甯迦定提起,于是就擱置下來。
他的心理咨詢醫生得知後是這麼說的,“對方不是和你表白過嗎?你其實沒必要弄得像交易一樣,說不定你直接問,對方還同意了。”
許式南聽到隻說了一句,“他的表白其實不是你想的那種。”
陳醫生聞言聳了聳肩,一副“你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許式南本來想找機會和甯迦定說這件事,但他一直找不到甯迦定的人影,隻聽說甯迦定跑去當藝術家去了。
可甯迦定具體搞什麼藝術沒有人知道,總之是挺長時間沒有跟高中同學聯系。
許式南本身工作就忙,認為這種事還是某天和甯迦定碰見說起比較好,他不想過于主動顯得自己太有目的性。
他心裡有個心結,經年累月,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
許式南的心理咨詢醫生陳淮是這樣建議。
“許先生,你說你不喜歡他,但看樣子你又很困擾。”
“要不您試試追求一下這位朋友。”
陳淮說,“也許你遺憾過沒有答應,即使那在你看來隻是玩笑。”
許式南對此保持沉默,前後的原因不管怎麼看都太過矛盾。
蔣弋恒推薦的餐廳是一家意大利餐廳,離市中心不遠。
說什麼米其林星級廚師主理,聽起來高大上,大概意思是意大利風味絕對正宗。
去之前許式南打來電話詢問是否要去接甯迦定,甯迦定拒絕了。
甯迦定從收到許式南發過來的時間地點開始,直到現在晚餐時間快到了,才脫離那種焦灼的狀态中。
甯迦定之前和人約會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約了吃飯就吃飯,整場飯吃下來都沒什麼太大波瀾。
這次卻破天荒地收到短信後就開始急起來。
穿什麼,這是甯迦定最大的苦惱。
西裝太正式,沒必要,主要甯迦定也穿不慣西裝。
其他衣服呢,都是甯迦定頂着荒廢藝術家旗号時期買的,那破洞褲骷髅頭上衣,甯迦定都不太好意思穿出去。
說起來這衣服還算個團服,他們一群人都有,聚會時看過去一圈人都穿着這衣服,那會兒甯迦定還覺得挺有搞藝術那味。
他在家從房間到客廳,一直踱來踱去,咬着指頭。
他給左聲發消息求助,問約會穿什麼好。
左聲回他,“就日常的衣服吧,省得到時候你穿别的坐在那兒都感到不自在。”
甯迦定給左聲發出個大拇指,直誇左聲考慮周到,連這樣的細節都想好了。
他出門前對着鏡子看了好一會兒,确認沒有什麼不妥才拿起手機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