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迦定倒也沒怎麼精心打扮,就是穿着個襯衫加牛仔褲,襯衫還得是白襯衫,裡面再穿個背心。
這穿搭是甯迦定向朋友冉祺學習而來的。
那會兒冉祺這樣一身清爽的穿搭出現在酒吧那刻,甯迦定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左聲總說冉祺就是天生的藝術家氣質。
連帶着甯迦定這樣穿時,覺得自己也有種藝術家的感覺。
當然也不排除冉祺隻是單純有氣質。
甯迦定特意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決定要給這場隐形名義上的第一次約會多點儀式感。
兩個人到達餐廳的時間點差不多,甯迦定一下出租車就看見了餐廳門口等着自己的許式南。
許式南這次沒有穿西裝,一件灰色的針織毛衣搭件闊腿牛仔,沒看見甯迦定前還低頭看了眼手表。
兩人都是常見的穿搭,甯迦定卻覺得他跟許式南今天的風格都相配。
他一路小跑着到許式南面前,許式南途中似乎感應到什麼,向甯迦定這邊望去,期間還上前幾步等着他過來。
臨近傍晚,餐廳裡面已經亮起明黃色的暖燈,玻璃透明,将裡面一覽無餘。
這塊街區大多都是西式餐館,甯迦定很少來,隻有之前冉祺請吃飯時來過這邊幾次。
甯迦定和左聲都不太懂這種洋人調調,不理解就這小餐食每次怎麼都能吃那麼久,吃得都快睡着。
甯迦定跟着許式南一塊兒進的餐廳。
許式南的神色總是淡淡的,說好點是面不改色沉穩,說難聽點就是沈曉漁講的冰塊臉。
甯迦定沒法通過他平常的表情,猜測他現在到底什麼心情。
雖然他挺想知道的。
問預約的時候,許式南報出了蔣弋恒的名字,甯迦定聽到有話想說,但又憋住了。
過去的路上他瞥了許式南好幾眼,沒忍住在心裡吐槽,感情隻有他重視這場吃飯。
人家許式南許大律師,日理萬機,就連訂餐廳都是叫的朋友幫忙,一點都不上心。
落座的時候,甯迦定有點不高興,但沒有表現出來。
許式南問他,“你想吃什麼?”
甯迦定随便掃了下,感覺沒什麼興趣,就叫許式南點吧。
許式南聽到時看了他幾眼,但甯迦定隻是低頭無精打采地看菜單,沒管許式南。
甯迦定覺得很灰心,他一個人偷偷認為這算兩個人第一次的約會,然而許式南毫無情調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還真的就隻是吃個飯而已。
等他擡頭的時候,許式南已經點好餐。
兩個人這會兒對視起來,甯迦定剛要開口說話,許式南就移開了視線。
“?”甯迦定不理解,許式南好歹等自己把話說完啊。
他懷疑許式南純逗自己,到時候吃完飯就起身和他握手,跟他說,“謝謝,不好意思,你誤會了,我會給你補償的。”
甯迦定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于是他打算主動出擊。
沒幾秒他就宣告出擊失敗。
一對上許式南的臉,甯迦定就想說又說不出口,躊躇半天,心想好歹把飯先吃完吧。
萬一許式南真後悔了,甯迦定好歹還跟許式南愉快同進晚餐一回,也算趕超廣大網友同胞對白月光心存的那麼點癡心妄想。
第一條,兩人不用到中年重逢,甯迦定跟許式南還正是英俊小夥,沒有什麼人設的大轉變。
第二條,兩人還都單身,沒有誰拖家帶口,再見某方隻能情緒在心中感慨萬千。
第三條,許式南還主動提出過跟甯迦定談戀愛,雖然兩人目前沒談成,就這點絕對絕殺大多數人。
甯迦定越對比越在心裡給自己安慰,其實這麼說起來,他還是有點人生赢家那種風味的。
當然甯迦定也完全承認自己是在苦中作樂,吃不到的葡萄就永遠是吃不到的葡萄啊。
甯迦定和左聲都覺得喜歡的人不管是什麼葡萄,酸的甜的還是爛的。
隻要摘下來嘗到就是好葡萄,嘗不到的多說什麼都是廢話。
許式南是甯迦定吃不到的葡萄,甯迦定很多次努力墊腳都夠不到。
他為他寫情書,追去澳大利亞,總是用錯方法。
可許式南總是說得一知半解,叫甯迦定隻能反思自己,反思半天也沒覺得自己有錯。
這事簡直就是無解嘛。
上菜的時候,甯迦定左瞧瞧右瞧瞧,等着菜式一盤盤擺好。
就是這個檔口,他注意到許式南那兒兩手空空,什麼東西也沒帶來。
甯迦定還回想了一下,在餐廳門口見面的時候,許式南就什麼都沒拿。
甯迦定問他,“你不是說有什麼合同要給我看的嗎?”
許式南本來在倒果汁,聽甯迦定說這句話後,就停止了動作。
他把正倒好的那杯果汁遞給甯迦定,态度看起來還有些誠懇,“我認為不用合同也可以,其實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沒必要這麼正式。”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