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請自來，但給錢了，哪怕蚊子腿也是帶點肉的。

當然她也不會特意放在明顯的地方，且擺的整整齊齊。

這不是不打自招，告訴主家人有外人來過嗎？

最終幾枚硬币被喬伊斯放在洗手台的下方，隻要這屋子的主人彎腰便能看到，然後誤以為自己不小心掉這的。

做好這一切，喬伊斯心滿意足離開了。

在外頭等了足足二十分鐘，甚至還超了點的傑森在瞧見喬伊斯輕巧落地後，松了口氣，然後湊上前，問道：“怎麼這麼慢？”

“我們先離開。”就算花費半個多小時，也沒人往這邊走，但接下來可說不準了；這種含帶運氣的事還是少賭為妙，所以喬伊斯在聽完傑森的話後，沒急着解答，而是拉着他跑路。

洗好澡，露出白淨面龐的兩個孩子頂着潮濕的頭發奔跑在人迹罕見的小巷裡，以往刺骨的風罕見停下，甚至露出點點陽光，這是為數不多的好天氣。

随着呼吸，白色霧氣緩緩飄出，在拉開一段距離後，聽到喬伊斯的複述，傑森吃驚說道：“你不僅搞了衛生，還留了三十美分在那？！”

不能怪他這麼吃驚，這真不是犯罪巷裡的人會做的事，本來不請自來的下一步應該是入室偷盜，可喬伊斯大改一番，最後顯得他們過于有道德有良知了；好吧，他是臨時加入的，傑森忍不住為其行為開脫到。

她也如實說道：“一個心理上的安慰，雖然聽着很蠢。”

傑森也确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喬伊斯也罕見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像撒氣般，在它滾動下，小巷多了點不大的聲響，直到小石子停下，倚在牆角邊，她才說道：“好吧，我隻是想給自己留點餘地，讓自己在未來有更多的選擇。”

她看向傑森，考慮到他是真正的孩子，又解釋道：“我還不想在還沒餓死的前提下，就開始偷摸搶劫，這會讓我不再像人，而是野獸。”那會顯得她讀了多年的書和受到的教育全喂到狗肚子裡了。

同樣她沒強迫傑森認可自己的想法，隻是希望有些事别過了人性的界限，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說道：“傑森，我希望你能給自己制定個規則，在什麼情況下能這麼做的規則；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後，你就會發現早年定下的一些規則會讓你受益一生。”

他又開始講大道理了，傑森瞧他看過來，便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有時喬伊斯真的很像啰嗦的老太婆，說他，他還得意洋洋，認為這是很光榮的說辭。

每每這時，傑森都會選擇投降認輸。

“……你之前就差點餓死了。”傑森移開目光，盯着腳下帶有紋路的地面，磨磨唧唧說道。

雖然傑森還小，但自打陶德女士離世後，他對外所展示的行為比尋常孩子還要成熟，隻要喬伊斯交代的事，他都能做到，甚至很完美；同樣他也很少提起陶德女士，就像這個過往翻篇了，可實際……

哪有孩子不想念愛自己的父母？

所以在提起之前的事，他想到陶德女士，那個重病仍堅持工作，甚至在最後變賣值錢的東西，為自己今後生活做打算的女人，他的媽媽。

傑森晃神了，最後是喬伊斯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可我遇到你母親了，她讓我知道即便是在貧瘠、惡劣的土地上，也會開出漂亮的花。”她說道。

在犯罪巷，這是最髒的話，也是最美的話。

傑森看着喬伊斯，他抿了抿嘴角，最終選擇坦誠，“媽媽隻是希望你能幫到我。”

“但不可能否認她是抱着善意給的，善意回收善意，這很公平，再說……”喬伊斯停頓了下，然後輕快笑了下，說了句讓傑森一時沒理解過來的話，“我碰瓷成功了。”

她眨了眨眼，随後轉移話題，繼續說道：“傑森，你是個好孩子，我真心期盼你有一個璀璨的未來。”

與此同時，天上落下少許的白點。

小巷裡的兩人默契擡頭看去。

是雪，哥譚開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