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他們最需要的,傑森默不作聲暗想道,目光落在一旁喬伊斯身上,他在等。
“給他們。”喬伊斯說道。
她指傑森中午沒吃,還放在口袋裡的黑面包。
這意味她選擇和平的方式。
傑森給出吃的,準确說,是抛出。
他們仍保持原有的距離,在接到用報紙包裹的黑面包後,洛奇便塞給掙紮厲害的小孩手裡,瞧到從中嶄露一角的黑面包,小孩頓時安靜下來,帶着傻乎乎的笑容将報紙連同食物一起吃下。
原本拉他的男孩正打算松口氣,結果看到這畫面,頓時慌張伸手掏他嘴裡的報紙。“那不能吃,卡琪!”
“比奇,吃。”名叫卡琪的男孩笑着将手裡啃了一角的黑面包遞給可算掏出一些報紙,而稍稍松懈下來的比奇。
瞧着近在眼前的黑面包,他吞咽了下口水,然後低頭咬了口,隻是小小的一口,剛好填滿牙縫,“我吃了,卡琪。”他像是在笑,但笑容不太真實。
不過在瞧見他确實啃了口後,卡琪又将手裡的面包舉到洛奇面前,他也跟着啃了一小口,然後伸手摸了摸卡琪的頭,對方滿意地用頭頂了頂他的手掌,并愉快地笑起來。
站不遠處的喬伊斯默不作聲瞧着,瞧着他們的謙讓和收起尖角的互動。
“你們從哪來的?”她問道。
“福利院,挂着福利院名字的破地方。”洛奇說道。
在之前她就說過,她了解福利院,至少了解名字下面的含義:永遠沒有禁止的事物;所以它也不會教你什麼是該做不該做的,自然也不存在中間人去調解。
像洛奇說的,隻是挂着福利院名字的破地方。
“你們是……”喬伊斯斟酌用詞,問道,“為什麼離開的?”
“顯而易見,我們被針對排斥,唯有離開才是最好的。”像是勾起糟糕的回憶,洛奇握緊兩側的手,在之前,喬伊斯便發現他的手缺了兩根手指,而傷口早已結痂。
所以傑森才會說:她是幸運的;既不是拐賣也不是綁架,隻是普通的丢棄,又幸運避開險惡的人。
同樣三人也吃了不少跟年紀不符的苦頭。
瘦弱的身子和顯眼的淤青,還有……
明顯與常人不太一樣的小孩。
喬伊斯瞧了眼啃一口黑面包,便将它遞給下一個人的孩子,他們也配合,隻是小小一口;這足以說明他們是和諧的。
她沒有想問的,所以看向傑森,傑森也沒有。
他想結束這可能會引起麻煩的對話,從福利院離開?顯然正确的解釋是:他們脫離了福利院某個團夥,如果是正常脫離,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情況相反呢?
他不想涉及,然後把一切搞得一團糟。
正想事的傑森忽然注意到伸眼前的手,她勾了勾,他也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将口袋裡的葉子掏出,比揉搓一團放口袋裡的紙好些,至少還能用。
喬伊斯看了眼,拿過來後,蹲下身,用早早準備好的叉子從魚頭上方一路刮到魚尾後方,整面刮得幹淨無比;她想了下,又将沒肉的魚頭魚骨拆出,放另一片葉子上。
人手一片葉子,石闆上還剩半條魚,然後是喬伊斯有意放下的新手釣魚線,連同早被他倆背熟的地圖。
“我們要走了,剩下這些,就當我們結個善緣吧。”喬伊斯聳肩說道,她也不清楚對方能不能理解‘善緣’的意思,大概能;不過到底是動了恻隐之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相信他們懂得怎麼做。
正當他倆并肩離開的時候,洛奇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
這就有問題了。
他倆沒一點印象,這話迫使喬伊斯、傑森停下腳步,回望說這話的男孩。
他也如願說出他倆關心的話,“你們有跟一夥小子打過架吧?在去年冬天。”
哦~被她不小心踢到二兩肉和當場劈叉的少年,她有印象,畢竟太痛、太有喜感了。
“然後?”傑森皺眉問道。
“那是群小心眼的家夥,他們記住你了,”當時傑森沒被瞧見,所以被記住的隻有黑臉焦糖色髒小鬼,還有她所造就的事故太讓人印象深刻了;洛奇對喬伊斯說道,“你要保持警惕。”
“他們有槍嗎?”喬伊斯順勢問道。
她比較關心這個,同樣也清楚——先前使出的招式太拉仇恨了,被惦記上也是正常的。
“沒有,至少目前沒有。”洛奇說道。
“那在你離開之前,有多少人,年紀最大的是幾歲?”喬伊斯繼續問道。
“八人,年紀最大十六歲,他是領頭羊,剩餘都在十二歲至十五歲之間。”洛奇如實說道。
喬伊斯颔首,說道:“謝謝,我會的。”
他們走了,看似很平靜離開這廢棄的公園;等甩掉背後的視線,藏于小巷陰影處後,傑森率先開口說道:“最近讓我跟着你。”
“好好上你的課,”喬伊斯利索拒絕道,“我會小心的。”
不過在知道被人惦記上,還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找上門找事,多少讓喬伊斯有些焦慮。
這也太被動了!
他們顯然不是能坐下好好談的類型,所以這架如果打,必須往狠處打,把他們打怕打疼。
正當她轉動腦瓜子想解決方案時,跟在身側的傑森停下,他很不高興,順勢問出帶有情緒的話,“為什麼不讓我跟着,比起所謂的上課,你的安全不應該最重要嗎?!”
“但惹到他們的是我……”喬伊斯解釋道。
還沒等她說完,傑森接上話,說道,“但我獲利了!就沒道理放着你不管。”
如果不是她反抗,從而保住身上的糧食,那多一張嘴的冬天會無比難過。
哦,他生氣了,像小獅子嗷嗷大叫;在小巷回蕩開的聲音下,喬伊斯居然有閑情想其它的,好吧,她思緒就是這麼桀骜不馴且跳脫。
“告訴我,你原本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