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去打聽了，與其說打聽，不如說是去恐吓。

犯罪巷最陰暗、森冷、狹窄的小巷裡，落單的男孩頭套麻袋，雙手被粗劣的麻繩捆綁着，他就像可憐的鹌鹑縮在牆角含糊喊着救命、放過他的話。

他甚至羅列出好幾串可能謀害他的人，比如搶劫不慎被他捅傷的男人，又或者捍衛自己财産而被他推倒的老人；他已經害怕到亂猜了，一個被推倒可能骨裂的老人來報仇，哥譚的小心眼再次刷新所有人的認知。

趁對方落單，把他綁到這的喬伊斯擡手揉了揉脖子，像是通過這法子改變自己的聲帶，“告訴我，你們最近有什麼打算？”

“什麼？沒有，我們什麼打算也沒有！”在麻袋下，不過十三四歲的男孩掙紮着，大聲反駁，在他耳裡這聲音有些沉，像卡了個老痰，就萬年老煙鬼的聲音，但他沒聞到老煙鬼該有的煙味，他是誰？他最近有得罪過這樣的人嗎？

他還能活着嗎？

在努力壓低聲線下，似乎得到的反響還不錯，準确來說——恐懼讓男孩失去思考的能力。

“仔細想想，别讓我用拳頭在你腦袋上開個窗，”喬伊斯隔着麻袋抓起他的頭發，并彎腰在他耳邊緩慢低語道，“你知道的，我還有幫手，即便我不這麼做，我的小幫手也會這麼做，他比我粗暴多了，甚至還會在你開窗的腦袋上放幾朵花。”

一旁頂多協助綁個繩索的傑森呼吸一滞，埋在黑暗中的兩人，還有哭泣和咬字清晰的話語，這也——太帥了！

他眼睛亮起，像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悄悄放緩呼吸，努力學習還未涉及過的知識。

喬伊斯絕對私藏了，他就沒教過怎麼恐吓一個人，天啊，太帥太酷了！！

他好喜歡！

傑森在心底尖叫道。

不知情的喬伊斯在等對方的回答，他似乎吓傻了，如果換位思考……

還是算了，她也怕，但更多在害怕中找到解決的方法，這是最優解方法。

“我發誓我沒惹過你們任何人——”他提高聲音說道，那尖銳的嗓子差點刺穿喬伊斯的耳膜，讓她破防用上原本的聲音，好在她忍住了。

“給我閉嘴！”她改捏他的面頰，連同顫抖的嘴唇跟着撅起，她好心提醒道，“你和你的同伴近期的活動，打算做，或者正在做的，說。别讓我的孩子來撬你的嘴。”

傑森兩眼放光，努力學習着，并舉一反三掐着嗓子說道：“BOSS，您說的沒錯，您真該把他交給我，我會把他牙一顆顆敲掉，讓他咽下去——”

跟被她恐吓的男孩相比，傑森做作的聲線更可怕。

喬伊斯瞳孔地震，瞬間體會到傑森剛剛的心情，當然不是被帥到的，她的男孩什麼時候會說這麼可怕的話了？不會是……

跟馬修學的吧？總不能是她吧？！

罪過，她帶壞孩子了。

“别、别我說，我都說——”

但效果極佳，一唱一和，完美搭腔，成功把男孩吓傻了。

他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于是兩人滿意謝幕。

在離的夠遠後，傑森激動說道：“你剛剛好酷！我用拳頭在你腦袋上開個窗。”他壓低嗓子學着，跟在他旁邊的喬伊斯木着臉，别誤會，她覺得有點羞恥，不得不開口說道：“别，饒了我，我們又不能真去傷害一個人，隻能用恐吓的方式讓對方松口。”

好在哥譚永遠不缺恐怖故事。

“可真的很酷，你從沒教過我這個！！”傑森再次認可當時的她，但同時也述說自己的不滿。

“這東西要學嗎？”中式恐怖，所有孩子的童年陰影。抱歉，她忘了傑森是地地道道的哥譚人，他童年陰影大概是真刀真槍。

“你得教我這個！”他可不管要不要學，他必須學！他超愛躲藏在陰影下恐吓對方得模樣，于是乎，傑森給予最高評價說道，“你剛剛超像蝙蝠俠，而我則是你身邊的羅賓！”

奔跑中的喬伊斯被空氣嗆到了，這迫使她停下，扶着牆壁幹咳好幾聲，“咳，你在說什麼恐怖故事嗎？”

“不是你自己說，我是你的幫手嗎？”傑森拍着喬伊斯的後背，替她順氣說道。

“我隻是小伎倆，還比不上蝙蝠俠，還有，”氣順過來後，她挺直腰杆，握住傑森的手，正色說道，“還有我現在在做虧心事，你在我心虛的時候提蝙蝠俠，我會害怕的。”

“這算虧心事嗎？”傑森大為不解，她頂多套了麻袋，把人強拖到小巷裡，說了幾句不客氣的話，然後把人放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打過對方，這算虧心事？他不解并震驚着。

“聽着，在别人不知情下把人綁了，還吓得對方尿褲子；不說法律，道德上已經是錯誤的。”她語重心長說道。

“可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自己，提前布置；而你也問出來了，他們确實有要找我們、他們的麻煩，這是好事。”傑森說道。

“是的，所以我安慰自己，這是真的，我隻是在提前自保，”喬伊斯看出傑森不懂她知道，為什麼還要安慰自己的說法，她也很難解釋，但有一點得說明白，“傑森，我們不能主動去惹事，但惹事的來惹我們，那就是兩碼事，我們可以反抗打回去，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