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有吃的!還有銀子!搶過來!”
“反正她看上去也活不久了!不行吃了她們!”
……
有人開口煽動,又有人響應附和,那領頭的人舔了舔幹燥的唇,又猛地吞咽了幾下口水,朝小孩走了過去。
一群人一擁而上,似是當真要将小孩和女人分食。
而小孩沒有哭也沒有叫,在那男子嶙峋突起的手朝她伸來,想要搶奪她手裡的長命鎖時,她忽然擡起緊握尖石的手,朝那人的眼睛砸去。
砸了一下,鮮血迸出,尖銳慘叫爆出。
又一下,眼瞳血肉模糊,慘叫聲更甚。
又一下……
鮮血四濺,濺在小孩的手,小孩的發,小孩的臉上。
而小孩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淩亂的頭發下,是一雙沾了血的,冷靜的不像孩童的眼睛。
那雙眼睛冷得生出了刀劍鋒利感,根本不是一個小孩應有的眼神。
這一刻,她一個小孩,倒是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像野獸,求生的欲望洶湧滔天,蓦地充斥着那雙還滿是稚氣的眼睛。
她要活下去,她得活下去。
刹那之間,周遭靜止,圍繞的人群僵在原地,瞬間,沒有人再上前。
那兩個包着粗布頭巾的男人對視了眼,悄然從人群退出,朝馬車的方向吹了聲口哨。
……
不遠處的青年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了那小孩,也看到了那雙沾血的眼睛。
青年薄薄的眼皮掀起,輕笑了聲。
“是時候了。”
青年手腕朝下做了個手勢,禁軍得令提刀,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煽動鬧事,濫殺無辜,按律當斬!”
禁軍将人群圍住,刀劍抽出,幾個領頭的腦袋便落了地,溫熱鮮血混在肮髒泥土,禁軍首領大聲呵道,“傳汝陽王之令,餘人收編屯田,赈濟食糧,再有鬧事者,就地誅殺。”
煽動領頭的人頭顱落地,死狀凄慘,剩下的流民不過是想求一口口糧,對他們來說入城或者不入城都一樣,因而皆齊齊跪地,不敢再鬧。
一場流民之亂就此解決,暴亂被鎮壓,京城也無需大開城門收納流民,屯田收編充實軍隊,乃一舉三得之計。
方才冷汗涔涔的大臣見此也不得不佩服他口中的汝陽王殿下。
夠狠,夠沉得住氣,也難怪會自行請命鎮壓,經這一事,朝中局勢怕是又要變天了。
青年下了馬車。
暗色華服掠過泥地,袍邊雲紋染了污泥,他一步步朝那小孩走去,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來。
“倒是個好苗子。”青年難得彎下腰,朝泥濘裡的小孩伸出了手。
他含笑問她:“小孩,要不要跟我走?”
昏暗天際閃電掠過。
轟隆,天降大雨。
一場大雨驟然澆下,小孩仰頭看他,鮮血被雨水沖刷,一片水霧之中,看到了一張美如天神的臉。